长宁府的马车果然在路口等候着,沈瑶刚撩起轿帘,长宁夫人己带着她的三个女儿站在车外,蹲身万福道“妾身,给瑶佳郡主请安。”
沈瑶一愣,时日长久,岁月深重,她都快要忘记了,她身上的尊号,瑶佳郡主,倏尔展颜道“将军夫人快快请起,世交之情,何须如此多理。”
长宁夫人细细端说沈瑶的时候,沈瑶也打量了一番长宁夫人,长宁夫人身才高挑健硕,穿着藏蓝色的蜀锦袍,不同于武朝以瘦为美的夫人们,她的皮肤是健康的麦牙色,因长期随夫驻守边关,颧骨边如飘荡着两朵红焰焰的火烧云,发际用碧玺镶蓝宝石的篦梳整齐的笼在额上,一根翡翠簪子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充满活力,永不疲惫的眼睛正关切的望着沈瑶。
她身后的三个女儿,只有最小的身才圆润的宁竟韵是真心的喜欢沈瑶,不时的拿眼睛瞄着她,另外两个娇媚玲珑的女儿幸灾乐祸的冲着沈瑶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就低下头去,心里埋怨着,真是丢人,母亲非要在大街上和一个被赵王拒婚的沈瑶请安问好。
“大夫人可在车上?”长宁夫人目光闪了闪,望向马车。
“府中事务繁琐,全依仗着母亲主持中馈,她昨日又偶感风寒,故并未前来。”
“哎,真是难为她了,好孩子,多亏有你在伴在她的身旁,解忧一二,我本想着过府探望,奈何打听到,贵府府门紧闭,拒绝见客,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打算今日,见到大夫人能开解她一二,她那如娇花样的女子,骤淋风雨,恐怕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打击,今日见你,气色尚好,想来,有你这个女儿做解语花,她的一腔愁闷也都烟消云散了。”
沈瑶豪不尴尬的笑道“是,多谢夫人记挂着。”
又寒喧了几句,沈瑶刚转身准备上马车时,长宁府的大小姐宁竟佳含笑道“母亲,今日是候府的常松哥哥和白家姐姐定婚,一会就能看到白家姐姐了,我好想她呢。”她的眼睛瞟着沈瑶的背影,嘴角边两个梨涡浅笑,眼中却得意的恨不能扳过沈瑶的脸,看看她面上的神情,是否后悔,是否绝望,曾经全京都女孩梦中的少年只钟情于她一人,如今要迎娶别人,她可甘心?听说,沈瑶这一被赵王拒了婚,靖远候夫人就从娘家的表亲中张罗成了儿子的亲事。
沈瑶在听到常松的名字时,后背僵了僵,记忆中温暖了年少时光的少年,他也要定婚了,唇角一丝苦涩划过,霎时之间,仿佛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万物都失了光彩,这世上,何来情深,谁会为谁赌上此生?年少时的戏言,你若不嫁,我就不娶的誓言似深秋落叶,终是趁的一地枯黄。
“闭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街之上,这些话是该你说的么?”长宁夫人狠狠的训斥着长女,想是被长女的口无遮拦,气急了。
宁竟佳被母亲说的眼眶一红,眼泪扑簇簇落下,怨恨的低下头,母亲总是这样,处处维护沈瑶,为什么?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夫人,小题大做了,表亲结婚,亲上加亲。”沈瑶回身笑道“就是血缘近了些。”
长宁夫人听了她的话露出疑惑之色,沈瑶己蹬上马车,撂下车帘。
“大小姐,战士若起,边关还将依仗国公府,大小姐需保重身体”长宁夫人追着沈瑶的马车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