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沈瑶挑起单凤眼,冷冷的注视着秦王。
秦王摸了摸鼻子,这小姑娘乍毛的样子还算入了他的眼,那就索性在多逗会她。
”本王无戏言。“
”好,你敢娶,我就敢嫁。“
秦王一愣,随后看向微微仰着头,明亮的双眼一瞬不瞬,孤注一掷望着他的沈瑶,阴鸷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秦王,从来不是谁的救世主。
“哈哈”大笑道“本王府中己有九十八个妾侍,大小姐.......”秦王见沈瑶的蓦然变了面色,眼中玩味之意愈浓,低头对沈瑶说道“何时有兴趣愿意来府中凑九九之数,本王随时恭候。”
话音落,一甩袍子,大步而去。
真是个渣男啊,沈瑶的手握在袖中,目送着秦王离去,意料之中的拒绝,可心中仍有一丝失望划过,穿越的女生不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皇上、王爷抢着要么,为什么到我这,就变成千般厌恶,万般嫌弃,谁都不愿意娶呢?
眼光若能杀人,秦王早己万箭穿心,血溅当场。
大夫人面色赤红,国公府的嫡长女怎能去给人家做小?王爷也不行?
小王氏嘟着嘴,啐了一口“真丢人。”功青在旁暗暗心喜,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沈瑶的手说“表妹,你莫伤心,天下人都不愿娶你,表哥也愿意娶你。”
“天下人?”沈瑶将手从功青的手中抽出,接住雪蝶递过来的绵帕,擦了擦,随手丢在地上。
转身望着大夫人,行了一礼道“母亲,今天父亲的灵堂过于简陋,儿许您,他日,您的灵堂,必定高朋满坐。”
“你......你........”大夫人,手指着沈瑶,两眼一翻,真的昏厥了过去。
”你这个不孝女,你竟口口声声咒你的母亲!“小王氏搂着大夫人冲着沈瑶狂吼道。
沈瑶扫了眼被她奚落的面如土色的功青,微微一笑道”表哥,你若能让姨母闭嘴,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
雪蝶瞪了眼欣喜若狂奔向小王氏的功青,搀着沈瑶的手,走回香雪院,小声抱怨道“大小姐,恕奴婢多嘴,您就不该给表少爷那句话,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人有人的用处,狗有狗的用处。”沈瑶站在院门口,歪着头,望了眼院子上方,四四方方的天,忽地一笑,回头对雪蝶道“若我真嫁他,你当如何?”
雪蝶剁着脚,红着脸,急道“小姐,您这话问的蹊跷,我是您的奴才,您嫁他,我自也陪嫁过去呀!”
“嗯。”沈瑶点了下头,走进院子,一个奴婢,守好本份,守好本心,方可活的长久些。
夜己深,国公府的大夫人王氏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容颜枯黄的女子,她今年不过三十三岁,己成了寡妇,她曾生养过三个孩子,两个男孩都早夭了,只有沈瑶活了下来,小王氏天天在她耳边说,是沈瑶的命太硬,把她的两个弟弟都克死了。
从那时起,她就不喜沈瑶,一个亲生女儿活活养成了仇人,想想她今日在灵堂对她说的扎心刺耳的话, 她握着眉笔的手猛的抖了抖,手劲一重,弯弯的黛眉又画成了粗眉。
她的眉曾是似男人一样的两道又黑又粗的剑眉,眉峰高高挑起,锋利落下,国公爷不喜欢,亲自给她修成弯弯的柳叶眉,抹去棱角,只留婉约。
她又用指尖从粉盒中挑起一指甲的茉莉硝压在眼角的褶皱上,用粉扑均匀扑开,沈瑶的眼睛像她,微微上挑的单凤眼,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珠,上面盖着黑黑的睫毛,不笑时,冷若冰霜,展颜时,春回大地,艳丽无双。
她有多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一年?两年?十年?国公爷总问她,为何不喜笑,她总是摇摇头,日子里,没有可开怀一笑的事,没有一见就喜的人,她要如何笑呢?
她的母亲是前朝落难的官家小姐,为了有一安身之地,嫁给了本朝一个下等士兵,委委屈屈的过了一辈子,遗传给她一个绝世美丽的面孔,却没有将她的满腹诗书传教给她,只告诉她,做女人,最重要的是学会忍,凡事忍忍就过去了,千万莫要较真,一生很短,莫要和命争。
她苦笑的扬起了唇角,幼年长于外祖父家的妹妹小王氏是幸运的,外祖母手把手的教她识文断字,她这个妹妹从什么时候变的市侩了呢?是从妹妹嫁人以后,眼中的光芒一天天的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