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年很快就过了。李天泽漫步在林间小路,才忽的发觉已入深秋。算算日历,离冬至已经不那么远了。李天泽盼望着和马嘉祺见面,与他说说这一年的快乐,和他分享他学会的有意思的事。他的心正在澎湃着。
马嘉祺浑浑噩噩过了一年。他爷爷已经生命垂危,马上就要到大限了。马嘉祺突然有些害怕。他不知道等分完钱了,自己没有用了,这群无仁无义的家人会怎么打算。
“爱一个人有错吗?”
马嘉祺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冬至的前一周,李天泽兴奋的开始收拾行李,迫不及待回到北京。他想象着马嘉祺穿着卡其色的敞开着的风衣向他奔来的样子,却被告知有一场重要的比赛在冬至当天要参加。必须参加。
李天泽懊恼极了,他跟马嘉祺发了信息说了这件事,告诉马嘉祺自己等北京下雪了再回去。尽管马嘉祺自从分开就再也没有回过信息。
马嘉祺知道冬至了。他没有办法走。家里人怕他再跑,日夜派人“陪着”马嘉祺,就差钉死门窗。因为如果马嘉祺这时候跑了,爷爷的遗产可就泡汤了。马嘉祺恨自己的家,又逃不出去。他不知道李天泽看见他没有去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在门口坐一整夜,会不会失眠,会不会来找他。
不,千万别来郑州。马嘉祺又揣测着,就算李天泽找到了,家里人也不可能善待李天泽。他只得祈祷李天泽能安安稳稳待在青海,哪里都别去。事实上也确实应验了。李天泽连青海都没踏出半步。
13.
冬至那天李天泽的比赛发挥出色,在他回到宿舍才想起没有吃饺子呢。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李天泽突然感觉脸上热热的,模糊间仿佛看见了一年前两人快乐的模样,仿佛又感受到了锅中饺子的热气。这个冬至,没有人去找车厘子了。
马嘉祺的爷爷终于过世了。分完财产,马嘉祺感觉到旁人的眼神怪怪的,有怜惜,有厌恶,有无奈,甚至有凶狠。马嘉祺隐隐约约感觉到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往下想,只期待李天泽别来找他,亲戚们也别去找李天泽。他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李天泽平平安安。
“这个冬至,你食言了。”
李天泽那段时间总是无端心慌,心总是不得安宁,一想到马嘉祺就感到心疼疼的。终于有一天,李天泽凌晨从床上惊醒,没有犹豫就奔向了火车站。他回想起马嘉祺最近的各种怪异表现,电话也不打,信息也不回,在联想起他的家人……
李天泽不敢再想。他希望自己没有去晚。
那天,北京下雪了。
14.
李天泽到了郑州,带着绝望和一丝丝记忆寻找着马嘉祺家的房子。他无依无靠,在郑州生生找了半个月。他奇怪,更害怕。他做了无数种最坏的打算,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拿着马嘉祺的照片打听,终于寻到了点眉目。
令李天泽背后发凉的是,每个人看到了照片,第一时间会露出可惜的表情,当看清李天泽后又是一脸惊恐,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李天泽绝望的想,就算马嘉祺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要见马嘉祺最后一面,就算把他从棺材里刨出来。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春节。街上人都形色匆匆,大部分都忙着返乡。李天泽面对着这样的街景,又哭了。是无助的哭。马嘉祺就那样突然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过,马嘉祺的一整颗真心
还一直在李天泽身上呢。
鞭炮响彻云霄,李天泽漂流他乡。
烟花半空绽放,马嘉祺身在何方。
或许是上天怜悯,除夕夜,李天泽找到了马嘉祺。准确说,是找到了马嘉祺的…死地。从路人口中零零散散的片段,李天泽大概知道了,因为马嘉祺喜欢他,他的家人就把马嘉祺按习俗折磨了。活生生的。然后埋了。埋了整整半米。不深不浅,却又挣扎不脱。马家迁走了,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开始盖了高楼。
“马嘉祺,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