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怕冷体质。
尽管穿得比别人多一件或两件,我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把脖子缩在暖和的衣领里。
每次因为这还被老师说要多穿点,不要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惹得有些其他小姑娘们讥讽地笑着。
可我真的穿得挺多的了……我暗自腹诽道,努力控制不把脖子缩回去。
“穿吗?”曲薄暮下课时举着外套出现在我面前,我正享受着老师不在的时光,光明正大把脖子重新缩在衣领里,手则插在衣服口袋,满足地微笑着。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少年的外套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在空气中氤氲,我吸了吸鼻子,是他独有的美好。
发现这一幕的人开始起哄,声浪一阵又一阵。
“不了,谢啦。”我绽开了一个软乎乎的笑容,回绝了他。我并非不需要,也并非畏惧人言人语,更并非羞涩,只是家长和老师不会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接受盘问并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是白费口舌。
到时候,在他们的限制下,我们连朋友可都做不了了。
而我需要曲薄暮,不能失去他。
曲薄暮点点头,我的反应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第二天,风带着冷意从我身旁匆匆经过,是不会停下脚步的路人。
我试图将衣服拉链再往上拉一点,来抵挡扑面而来的寒风。当然是无用功,因为我在短短一节课已经做了不下十次这个动作了。
曲薄暮努力憋着笑意,弯弯的眼却毫不犹豫出卖了他。
我半恼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哼哼着,不怕冷了不起啊。
他笑够了,直接扔给我一件外套,洗衣粉的味道扑了我一脸,我赶忙将衣服拎起来,让光重新照入我的眼睛。
我准备扔回给他,“班服。”他连忙开口,我低头看向他的衣服,这才注意到。
他轻轻勾着嘴角,手托着下巴撑在课桌上,乌亮好看的眸子分明在说:这总可以了吧?
班服男女同款,其实就是男款,对女生来说过分肥大,穿他的跟穿自己的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区别。
“不要又拒绝我哦~”他的语调上扬,多了几分戏谑,我看不透他填满墨色的眼里真实的情绪,它被很好地掩盖。
我乖乖地把它穿上,曲薄暮张扬的笑闯入我心间,不知为何我红了脸。
“这才对嘛。”我听见他说。
从前没有胭脂,女孩的脸只为情郎红.我突然想起这句话,不过忘了出处。
·
我一定都不羡慕曲薄暮,一点都不。我赌气地想着,身后那位正流利地写着他的一手好字,游刃有余。
我父母也没这么怕冷啊……谁遗传的。尽管我戴着露指手套,仍然无法阻止我的十个指头被冻僵,就连握笔都困难,速度慢写出来的字还歪歪扭扭。
人家也想潇洒地装逼,刷刷刷写出满分答案!
手指却不听我使唤。
曲薄暮的手全年都是暖的,就算现在已是冬天。
这是我传本子时,无意地与他指尖碰触发现的。
他的指尖滚烫,触及的是我的冰冷。
“这么凉啊……”他不太理解地皱皱眉,随后舒展开来,冲我摊开他的手。
骨节分明,漂亮地像个艺术品。
我不明所意。
“给你捂捂啊。”我的心怦怦乱跳。
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所当然地对我好……真的会让人愈加贪婪啊。
我迟迟没有反应,他伸手包住了我的手。
冷风顿时被抵挡,不再猖狂。他带来的暖意在我的心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痕。
久久不能平复。
几秒钟显得那么漫长,他松开了手,低沉的嗓音发出悦耳的笑声,似弹奏的大提琴。
“可不要羡慕我啊……”他说。
这也是我想对早已眼红的其他女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