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刘强露出了一个满是无奈的苦笑，叹了口气。
“去办公室，我们慢慢谈。”
叶琬伸手拉了下身边的白染，等着他配合地低下头，小声问道：“白染，我哥说什么呢？你们已经知道这个鬼魂是哪里来的了吗？”
“嗯。”
“就完了？你不告诉我吗？”
沧泠听到叶琬和白染的对话，急忙回过头来加入：“小琬儿别着急，一会儿自然有人给你讲。”
“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偏心。”
“白染，你说什么偏心？”
“他说你们叶家偏心，明明一个家里养出来的孩子差距这么大。”沧泠忍着笑意，帮惜字如金的白染补全了下半句话。
“哼！”
用力甩开白染的手，把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留给盯着她出神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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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即将被黑暗吞没，转眼间灿烂的夕阳就变长了橙色和紫色交加的诡异色彩，对面楼顶上一片不愿被拖进黑夜的云彩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在风中颤抖着。
刘强站在窗边，视线从天边慢慢转向校园里走来走去的学生，一段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
记忆中，他很少会看窗外的风景，窗前那些青春洋溢的脸实在太像那些岁月中的自己。那些岁月也太美好，美好得让他一旦想起来就会莫名地心悸，那美好太沉重，重到让他拿不起、放不下。
毕竟，那个时候，那个人，还活着……
默默地转身，刘强再开口时已经红了眼眶，声音却像是穿过时空隧道般的平静。
“三十一年前，这座大学的工业化学系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明原因的跳楼自杀了。就在同一天，还有一个学生也从化学实验楼上不慎坠楼，但他很幸运，一棵树救了他的命，他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很快就痊愈了。”
他讲述着，似乎时感到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他停下来喝了杯子里已经冷掉了茶：“那个活下来的学生就是我，死了的就是我的同学张东风。从那以后化学实验楼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小事，那些事实在是太小了，小得总会让人觉得是错觉，只有我知道，他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
“他为什么不离开？”叶琛淡淡地问道。
刘强转过头看着发问的叶琛，神情黯淡，狠狠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我骗了他。”
“怎么骗的？”
“我答应他，我们一起死，但是我后悔了，从楼顶跳下来的瞬间就后悔了，没想到老天真的就留了我一条命。可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他没有我幸运，他没有得到后悔的机会。”
刘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叶琛，眼白里有着清晰可见的猩红色血丝。
“三十年了，我一直想问他，可我不敢，我害怕，甚至在有学生说见到他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想他消失，但我、我真的好想他……”
话音刚落，叶琬就看到叶琛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一段含糊不清的描述已经足够让人大致了解当年的故事。
有些事放到今天仍然讳莫如深，何况民风更加保守的三十年前。
彼时风华正茂，初离家门相识在校园，青春洋溢总是会催生出很多繁杂的情感，想来他们一定有过痛苦和挣扎吧，想来一定是无法排解才会让两个年轻人相约结束生命吧。
刘强眼中的泪水伴着失控的情感，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途径喷涌而出，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那么优秀，学校已经要安排他留校了，我……我说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还不如去死！他、居然答应了……那么冷静的家伙，他居然答应了，可我却害怕了，我甚至在他死了之后还占了他留校的名额！”
“我……不仅害死了他，还偷了他的生活……”
屋子里的人都保持着安静，出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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