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穿着缀了花边的黑裙，蹬着学生式的圆头皮鞋，腿在长椅上乱晃。窒息的熟悉感向玫瑰扑来。连柑橘的脸也要忘干净了，梦里的柑橘从来无所谓长相，她知道是她就好了。
“玫瑰，以后我们要一起住在一栋小房子里，院子里也要有这样的长椅。”
玫瑰拼命地想要靠近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
风吹过来，柑橘原来就模糊的脸彻底成了白纸。
玫瑰清醒过来，她身上压着菖蒲。他希冀的眼神要蔓延至整个房间。她抚着他光洁却印上几道抓痕的背。轻柔地用他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说，
“谢谢你啊。”
菖蒲兴奋的神情半挂在脸上，转眼就被迫成了死鱼的空洞。玫瑰把他从床上扔了下去，还好，血没有溅出来。
“菖蒲他…”
松树倚在门口，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为了以后更快地得到玫瑰，温柔斯文的表象还是不能丢啊，至少，还是装作有点惊讶吧。
“我挺清醒的，你把他带回你们那边。”
松树嫌弃地拖着菖蒲，啧，还是丢去荒郊野岭的好。
玫瑰站在被火舌淹没的房子里，外面的长椅也给她点燃了，柑橘的东西她一向保管得很好，包括柑橘本人。她搂住柑橘，脸惨然埋进柑橘发间，柑橘的脖子上还留着一圈青黑。
松树扔掉了菖蒲，细心挑选玫瑰说不定会喜欢的礼物，他开车回来。
这次是真的惊讶了，然而，松树并不打算上去抢救。
“玫瑰，你在想什么？”柑橘的下巴搁在玫瑰的肩窝上，一手捏着糕点往玫瑰嘴里送。玫瑰偏头，轻轻咬下，碎落的糕点坠到裙上，她却无心顾及，依旧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到最后，可以自然地含住柑橘的手指，然后松开。
“我好困，你带我回去好不好”玫瑰只感觉眼前的柑橘的身影逐渐不再完整。
柑橘说：“好。”
这是玫瑰倒数第二次见到柑橘。
管家隔着手套端起她的脸。
“小姐把你卖给这里了，懂吗？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玫瑰坐在有点潮湿的床上，心也是潮湿的。心里头的小鹿在潮湿中偶感风寒去世，腐臭的味道蔓延至所有内脏，然而其他人仍认为她是活着的。
拍卖会的人发现她开始无意识地自sha，老板抡起巴掌，很想打下去的样子，最终也只是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到后来，四肢被锁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时间，往往复复她都只记得柑橘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而她可以自如地吻柑橘的指尖。所以即使现在被关在笼了布的小囚牢里，即使布被掀开后下面是顶着动物面具的人道貌岸然地坐在位置上，她也最多说一句，嗯，兔子先生买下了我。
兔子先生揪了一下她的胳膊，青了，玫瑰低头看胳膊上的淤青，又抬头看向兔子先生，嘴角突然有了笑意。精神已经死亡了，而肉体将要迎来新的死亡。
看不见脸，玫瑰也可以察觉到兔子先生同样在笑，和她一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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