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

之后几天，日子很平静。

周三很快就到了。

“还算准时吧？”

“嗯，刚刚好。”

“行李给我吧。”

“好。”

“赵奶奶呢？”

“不想看见我离开。自己早早就出去买菜去了。”

“老人家的心思啊。”农一鸣深懂此道。

“麻烦了。”

“没事。正好顺路。”

农一鸣帮她把行李放到车辆后备箱。

赵照坐在后座，农一鸣开车。

“冒昧地问一句啊。我记得以赵小姐的能力，买辆车不成问题吧？为什么每次都坐着大巴回来呢？”农一鸣开着车问她。

“以前有受过刺激。没法开车。”赵照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出这句话。

“哦，抱歉啊，我是不是提起伤心事了？”农一鸣赶忙道歉。

“不算什么伤心事。”赵照望着窗外。“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高一。她告诉我病情的前一个月。”农一鸣说起这些的时候，言语里都带着怀念的味道。

“那她是什么时候知道……”

“嗯，从她出生。那时候她的家人都觉得能活过出生就已经是大福了。初三的时候，病情恶化了。停了一年的课。然后跳级上的高中。事不过三，她在高考后离开了我们。”

说起她的离开，农一鸣的语气难免不伤感。

赵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们沉默了片刻。

“其实已经很久了。很多医生和专家都说像她这样的，能活着来着世上走一遭已经不错了。医学上的专业名词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它们的存在让我觉得她的存在是冰冷的，是有科学依据的。可她那么温暖，那么感性。那种病并没有磨灭她生的希望。”

“嗯。”

“所以我想拜托你写一本关于她和我的书。也算是她的心愿吧。”

“她的心愿？”

“嗯。她当时给自己列了个清单，让我帮她完成。”

“我能看看吗？”

“在包里。夹层里面。”农一鸣在等红灯时把他贴身的包递到后面。

赵照从里面拿出了他所说的清单。

满满一个本子。上面还贴着奇奇怪怪的贴纸。

“是个很可爱的人啊。”赵照发出感叹。

“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把这个本子递给我了。那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本子里三分之一的内容。在给我的那天，她还直接在我面前划掉了那条‘跟喜欢的人告白’。我甚至还愣了好久，想着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虎。现在想，人在倒计时的时候，都会想要尽可能地去做能做的事情吧。”

说起那个姑娘，农一鸣的话总是滔滔不绝。

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诶？你在干嘛？”农一鸣透过后视镜看见赵照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东西。

“你刚才讲得很好，我想记一点。”

“这有什么好记的啊？我这些话跟那些个熟人都说烂了。他们都嫌我烦呢。”

“不会。他们是羡慕。”赵照边记边说。

“真的吗？”农一鸣假装不在意地问。

“嗯。你们的故事很感人。如果不是你给我的这些实际材料。我会以为你们在编故事吓我。”

“嗯？”

“人总为真情流泪。但是太过赤诚的真心会让人觉得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