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恐惧,绝望……
负面的情绪被无限的放大,将娃娃淹没,如同置身于冰冷的海水中,不断往下沉。
千万个黑夜,娃娃和小主人相依为命,黑暗的小房间里,只有彼此。小主人有一头金发,蔚蓝的眼瞳,是天空的颜色,从小跟着马戏团四处奔波,用自己的心酸博得观众的欢笑声。
娃娃是她唯一的玩偶,亦是羁绊。
“同样是小孩子,为什么他们能笑得那样肆意……”
“我是不是没有爸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爸妈为什么不要我……”
小主人的泪水打湿娃娃,呜咽声压得极低,她不敢哭的大声——那样是会被班主打的。
每次看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哭的红肿,娃娃的心都会有种被揪住的疼。她想开口说话,想安慰小主人,可她只是个娃娃。
“娃娃,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离开我啊。”小主人笑了,细细的眉毛弯起来,像两轮新月,很好看,娃娃的心都快跟着化了。她想一辈子护着小主人,带她走,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尽管那只能成为娃娃的妄念。
“等我长大以后,我想去看看童话里的云海。”
“我想去森林里看看花妖茶会,看看她们会不会用自己泡茶。”
“我想去荒野中呐喊,乘着帆船去远航,偷听星星的密语。”小主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愿望,娃娃都一字不漏的记着。
小主人一天天长大,出落得愈发动人了,脸上的欢笑却越来越少,娃娃被关在了仓库的一个纸箱子里,落了尘。
随着从舞台上传来的“哐当”一声,女孩从5米高的绳子上摔下来,重重砸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观众席上顿时一片慌乱,班主的鞭子打在了女孩身上:“别装死,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女孩的双目渐渐空洞,身上的剧痛变得麻木,周围的嘈杂声仿佛离得很远,来自另一个世界。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
那个会整夜抱着娃娃倾诉的女孩死了。
“快,快点搬。”马戏团的班主压着声音,指挥着手下将女孩的尸体裹在麻袋里,运到乱葬岗去。
仓库里沉寂许久的娃娃,动了,承载着女孩无处宣泄的怨念与愤怒。当夜,班主的帐篷里传出了诡异的童谣,清脆悠扬,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空灵阴森。血从帐篷里流了出来,向四周蔓延,仿佛怎么也流不完。
第二天清晨,那似乎可以洗涤一切的阳光照映进了帐篷里,却无法驱散浓郁的血腥。班主的身体被卸了八块,头颅被扒了皮,脸上的肉没有了皮的包裹,掉了一地,只剩下一个糊着血肉的骷髅头被悬在帐篷的门前。
郊外的乱葬岗又多了两具尸体,一座崭新的石墓赫然立在凌乱的尸体中,上面刻着女孩的名字。一个娃娃倚靠在石碑旁,用布做的脸上染着血迹,却是满足的笑着。
终于可以陪着你,再也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