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楠。”
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幽深的眼眸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余浅曦比你更需要这个名额,你以后还有机会,她仅有这一次。”
心脏的揪痛刺激在兰兮楠的神经,她咬着牙,强忍着自己最后那点尊重,一直明媚的眼眸瞬间暗淡无光,眼里是破碎的星光,在一点点的消散。
“好……”兰兮楠麻木地点头,在那份退出协议上签了字,落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的梦,到这就醒了。
贺宴舟有一点说错了,她哪有以后啊?兰兮楠签完字转身就离开了,自动屏蔽了贺宴舟在后面试图安抚她的话。
可笑极了,连crush都站在她对立面,逼她退出,兰兮楠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手机响个不停。
嫌声音太聒噪,兰兮楠直接调成静音,上楼梯时,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兰兮楠停下了脚步。
垂眸瞄了一眼底下的阶梯,半晌,兰兮楠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她松了口气,闭上眼睛,脚步配合着腿扭动落空。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钻心的痛涌上心头,和心碎融合。兰兮楠额头冒着冷汗,后背也被汗水浸湿,在昏过去之前,兰兮楠吊着最后一口气打了个急救电话。
毫不意外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兰兮楠也如愿的从医生那里知道,她的腿伤到了,只怕是以后对跳舞会有一定的影响。
而兰兮楠在微博上公布的是:摔断腿,以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兰兮楠在舞蹈界地位尊崇,影响很大,众人纷纷关心起她的伤势,同时也惋惜了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中途陨灭。
贺宴舟知道消息赶来时,兰兮楠已经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
任凭贺宴舟再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发信息兰兮楠也不回,他担心兰兮楠出什么事,直奔她住所跑去。
之前帮兰兮楠搬家时贺宴舟来过一次,根据印象贺宴舟上了楼,焦急地按响了门铃。
过了会,兰兮楠才慢悠悠地开着轮椅过来开门,见到门外的人是贺宴舟,她一定都不意外,淡淡道:“贺总,有事吗?”
兰兮楠坐在轮椅上,目光无神,眼神呆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贺宴舟心疼得厉害,眉头紧蹙,语气很轻很温柔地安慰她:“兮楠,会没事的。”
“能有什么事?又死不了,我只是跳不了舞,又不是残疾了。”兰兮楠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让贺宴舟更加难受,他知道兰兮楠从小练舞,至今为止二十年了,曾经那么喜欢跳舞的人,突然被告知以后再也不能跳了。
她得多痛苦。
“我困了,要休息,您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兰兮楠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在这次去参加国际大赛的人不是我,不然您这比投资得亏死。”
“兮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贺宴舟话还没说完就被兰兮楠打断了,“我需要静养,勿扰。”
随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她与贺宴舟之间的距离。
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贺宴舟知道她心里怨自己,一时间也不愿意见他。
失魂落魄地往楼下走,楼上,兰兮楠一直在床边看着底下的举动,见贺宴舟走出去。
她才缓缓撑着轮椅起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过绝美的脸庞,伸手缓缓推开了窗户。
“砰”,巨物落地的声音,贺宴舟下意识回头看,这一看,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心脏疼到麻木。
倒在血泊之中的,是从楼上跳下去的兰兮楠。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念想了,选择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父母过世后,兰兮楠就独自一人,靠着她热爱的舞蹈生活,如今,明明是属于她的名额,也要被迫让给别人了。
她没办法反抗,贺宴舟豪门太子爷,权势滔天,兰兮楠一个小小的蝼蚁挡不了车。
这世间太苦了,下辈子她不要当人了。
没人知道,那矜贵的太子爷抱着她的尸体哭了多久,他不让人靠近半分,整日整夜地搂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冷的身体。
为了让她身体保持完好,贺宴舟命人打造了水晶棺材,把兰兮楠放进去,冻在了冰柜里,就安放在他常住的别墅里。
每天有空闲,贺宴舟都会进去陪着兰兮楠,自言自语地在那呢喃,家里人催他娶亲。
贺宴舟以死相逼,他意志坚决,此生不娶,家里人再也不敢发话。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贺宴舟已经老了。
他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建了一座夫妻墓,交代家里的小辈们,若是他死后,就把他和兰兮楠一同埋到这个墓里。
生不能同眠,死亦要同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