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何说起呢?
楚清歌与沈晚晴的友谊到底是何时真正陷进僵局的?连楚清歌自己也不甚清楚,那一次,她曾以为几乎就要失去沈晚晴的时候,楚清歌单机立断使事情峰回路转,从急坏处又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并不曾妨碍到她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可往后往后似乎也并未出过什么岔子,沈晚晴何以就渐渐淡出了自己的生活,而江与川又是如何诡异的走进自己的呢?楚清歌已然记不太清了,她从未活得如此不明了过。
在书店找到江与川的时候,江与川正瑟缩在东南角临窗的沙发里,那是楚清歌每每到书店时,固定会选择的位置。
一只高脚杯翻倒在矮桌上。
凄惶至极。
可是,面对楚清歌,从一开始,江与川不就是如此凄惶吗?在与她的关系里,他从来都不曾占据主动,他也知道不怪楚清歌。是他的问题,世间从来没有什么无懈可击的人,有的只是是否遇到过那个有足够力量摧毁自己的人罢了,对于江与川来说,楚清歌就是那个人。
遇到楚清歌之后,江与川近40年修炼沉淀下来的沉稳冷静,理智甚至现实都不其自愧,他没有想到,商海生涯数十年,月入无数的自己,总有一天会在一个小女孩儿面前一败涂地,他信命。这是他与楚清歌最大的不同
楚清歌只信自己。
这么多年来,江与川交往的所有生意伙伴,谁的身侧没有三五名燕女子。唯独他不近女色,连工作秘书生活助理都是男人,这令他在自己的社交圈里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他甚至遭遇过旁人送来美丽少年讨好他的尴尬,好在他试试有分寸,众人对他皆敬重。
谁会料想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江大老板的身体里藏住着一颗极其天真的心,可天真,用某侧书里话说,“天真其实并无不是一个褒义词,因为很多时候它可以像自然灾害那样,接着,一股原始戏剧化生冷不忌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毁灭一个人。”
一个集团总裁天真片刻,便会致命,又何况是裹藏着一颗天真的心,历经漫漫数十年,江与川独身多年,竟只因他只是一个感情洁癖的重度患者,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谁敢相信?谁愿意相信?可最匪夷所思的是,这是真的。
他等了那人这么多年,就只是为了今日的一败涂地吗?
他怎会不伤心?
他怎会不醉?
他怎会不在这迷离夜里凄惶至极?
可是楚清歌不是没有给过他全身而退的机会,甚至这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江与川从来不曾失去。一度,楚清歌还说讨厌恶他的话,可是他又能怎样?他连自己的一颗心都掌控不了,又哪里能够掌控的了楚清歌的呢?
那一年,沈晚晴哭倒在楚清歌的怀里,伤心的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一刻,江与川便败了。楚清歌当夜便打去电话,未等江与川开口,楚清歌便说:“请你不要擅自做主为我开什么生日派对,请您以后也不要私下联络我,请你不要再伤害沈晚晴,我们连朋友都不算。江大老板,再见。”
向来为人谨慎,几乎左右逢源,甚至极擅做表面工作的楚清歌从来没有如此大失分寸过,电话挂断的刹那,楚清歌便觉自己唐突,可是她不后悔,她后悔的是,江与川当日打来电话的凌晨,自己没有即刻回绝了他。
从沈晚晴对自己一如从前的亲昵态度,楚清歌也知道,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江与川大约也没有讲过姓甚名谁?沈晚晴不是个善于掩饰心思的人,自然,沈晚晴口中那个江与川喜欢的人,也未必是自己,但楚清歌连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也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