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上

“你这个毒妇！”夜郁诀一脚将桌子踹翻，眼里的惊恐逐渐变成歇斯底里的愤怒，他翻身过来，掐住玲珑的脖颈，但依旧掩盖不住因害怕而颤动的手臂。

     玲珑却波澜不惊地饮下最后一杯酒，将酒碗底面对向夜郁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夫君当年在望月楼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体内早已服下的鹤顶红却在此时发作起来，她笑的凄戾，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

     “慌什么，就算到了海底龙宫，臣妾也会守着您的，到时您的登基大梦自会实现。”

       被扭断的舵手将商船开向江上的暗流之处，嶕峣难躲，将船底划出一个大窟窿，水流似蟒蛇一般撞开船舱门，淹没里面的两人。

      清晨，殡宫里进来一人，水师左哨急报，金陵码头一百海里处商船沉没，看毁坏的夹板沉没时间应为半夜，顺流而下来到金陵江边，问要不要继续查。

      我摇摇头，小顺子示意他退下。

      柏木灵柩里，灵犀静静地躺在里面安息，冰棺和天山雪莲也保她尸体短期不腐，除了红润的气色早已消失殆尽，她还是那个在春闺中憨睡的京城帝姬，随时会从午睡中醒过来，到长乐宫甜甜地叫我母亲，为我髻发。

      “母亲！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做天上的飞鸟，一辈子过的逍遥自在！”记得灵犀去年生辰许下的愿望，我想着今年便求得陛下允她宫外开府的，等大军班师回京之时便让她的愿望实现。

      时辰已到，小顺子吩咐起灵，我看着柏木灵柩被放入被宫人抬起驾到梨花木搭成的高架台上。

     浴火重生，我的女儿是凤凰，会化作天上的星辰，和我一起守护着这大梁的子民， 和大梁的寸草方木。

      葬礼结束后，我让小新将凤砚交回尚书房，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不见任何人，夜夜只能靠服用朱砂入眠。

     皇上的病修养一个月后就出了病榻，立太子的旨意便定了下来，丞相张子房加辅为太子三师之首，日常照顾着太子起居。

     皇上虽未对顾清宴作何斥责，但朝中人皆知二人的师徒关系，诰罪的诏书一本接一本地堆满了皇上的御桌台，但龙祁墨与张子房上书告知是顾清宴首先向皇后揭发夜氏叛逆，念其多年仕恩，死罪免去，顾清宴被收回兵权，贬为金陵太守，永世不得入京。

     又过了几个春秋，我在宫中听着乐坊的宫女弹琴，小新进来和我说，正一品户部尚书杨舒月寿终正寝，今日子时在府中书房过世，而一品诰命夫人太过伤心，刚随哥哥去了。

      我正坐起来，悠悠呼出一口气。

     皇上念其朝廷功业，许长子继承爵位，特许杨氏夫妇二人尸骨返乡金陵。

     那棵栽在府中的梧桐树就被移到长乐宫中了，某日傍晚，我正捡着梧桐落下的秋叶，小顺子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来将我带去承乾宫，说京城走水，请娘娘移步和陛下一起前往地宫安全处。

      担忧着皇上安危，我放下竹簸，赶着去了承乾宫，推开门，只见那人悠闲地坐在大殿中央，欣赏着礼部尚书带来的民间画迹。

      “皇后来了，赐座。”

      “看来是臣妾真是昏头昏脑，不然也不会让陛下这样诓骗。”我讪笑着准备发怒，旁边的小顺子见大事不妙赶紧开溜。

      “你也别怪小顺子，素日里你就不爱出长乐宫，所以朕只能让小顺子使尽浑身解数把你带出来溜溜风，别生气了，改日我定罚小顺子抄诗一百遍。”

       他将我带到偏殿，御膳房备好了丰盛的宴席，他大快朵颐起来，我被他狼吞虎咽的姿势笑到，掏出随身带的绢布打算给他擦嘴。

        “皇后也觉得朕老顽童了吗？”他喝完茯苓鸡汤后打了个饱嗝，接过我手中递过的帕子。

       “皇上怎么会老呢，皇上如今才年过六十，等真到了八十大寿那天，臣妾再来嘲笑皇上也不迟。”

        月过树梢，他拉起我朝承乾殿最高处走去，等我们踏入宫殿外的天梯时，烟火盛开，缓缓浮现出我和他的名字。

       “今天是皇后的生辰，你说朕老了，但是朕还记得，很多事朕都知道，也记得。”     

       我放眼望去京城万般璀璨，他站在我身后，大手逐渐攀上我的手指，十指相握。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皇后如此韵味，难怪书中自有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才子。”

       “皇上为我舍弃的江山，我也会将其夺回，这样看来，皇上可是鱼和熊掌兼得。”

       他与我相偎而坐，却将披风拉的离我更近些，龙昊天闭着眼睛，疲惫极了，脸上却露出笑容来，“那朕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够做这样的得利小人，不过朕还想和皇后白头偕老，看着澈儿的孩子出生。”

      我正打算取笑他，平日严肃得紧，今日居然说起肉麻的话来，他闭着眼听不到我的声音，我轻轻摇摇他的肩膀。

       “皇上？”

      新皇五十年，皇帝龙昊天积劳成疾，于承乾殿正殿薨逝，享年六十一岁，嫡长子龙澈继位，改号开文，皇后杨氏册为皇太后，移居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