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

　　苏墨玖撇撇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来就来嘛，又不敢看我！矫情！”苏墨玖揉了揉肚子，顾之沐的出现倒是启发了之前他教她的一个招式。

　　苏墨玖重新站直身子，啐了一口，“继续。”森田西间又挥拳向她砸来，苏墨玖趁着防御的空隙伸出左脚将他的右脚往外踢，森田果然站不稳了，收了双拳想往后退，苏墨玖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立即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旋身，一个回旋踢踹在他的下巴上，森田西间仰翻在地，挣扎了一会就失去了意识。

　　顾之沐看得心里一阵惊喜，她居然还记得！

　　裁判高举起苏墨玖的右手，宣布道：“红方，胜！”全场欢呼雀跃，苏墨玖朝观众席看去，找到顾之沐，冲他发射了一个wink，开心地对他笑着，顾之沐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苏墨玖开心地飞奔下擂台，冲回休息室套上T恤又一路狂奔到观众席入口，却连顾之沐的影子都没瞧见，心中不免一阵阵失落，垂头丧气的，苏墨玖狠狠踢了一脚墙壁，骂了一句“骗子！”

　　跟在身后追出来的四人，哦，不对，是三人都是一脸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瑜将外套给苏墨玖披上，一声不吭地先走了。

　　“九儿，你怎么了？”迦文见她一脸不开心，开口询问。

　　苏墨玖只是摇头，回身去看却发现楚瑜不在身后，不知道怎的心中更是失落，迦文知道她在找谁，刚想提醒她一句，米贺杨就拽住他的衣服，冲他摇摇头，然后拉着凌风先一步出了竞技馆。

　　“羊羊你怎么不让我说啊？”迦文不满地拍开米贺杨抓着衣服的手。

　　米贺杨努了努下巴，示意他们看那边，凌风和迦文顺着方向看过去，楚瑜正倚着树干，手指夹着烟，脚边还有几个没灭的烟头，树影笼罩了他整个人，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迦文和凌风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三人就一起先走了。

　　苏墨玖最后一个出来，在门口却还是没看见楚瑜，喊了一声，“楚瑜。”没人回应。

　　“楚瑜。”苏墨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像被家长遗忘在路边的可怜小朋友。楚瑜最终还是妥协了，烦躁地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走过去把苏墨玖拥进怀里，很温柔地哄着她：“我在，我来了。”

　　听到楚瑜的声音，苏墨玖的眼泪更加汹涌，一下子没忍住，边哭边说：“你怎么不在我身后？我回头没看见你在我身后，你去哪了？刚才叫你你也没应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自己先走了……”苏墨玖呜呜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

　　楚瑜听着苏墨玖委屈的哭声，简直要心疼死了，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混蛋了！还幼稚！楚瑜没法，只能更轻柔地说着好话：“乖，别哭别哭，我刚刚就是去抽烟了，没有不要你的意思，笨蛋，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这个脾气谁伺候都不好使，除了我和你哥还有谁愿意照顾你？”楚瑜捧起她的脸，悉心地帮她拭掉泪珠。

　　“可是你不在我身后我会心慌的。”苏墨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像又要落泪的感觉。

　　这是楚瑜第一次没有站在她的背后，第一次没有在她喊他的时候说“我在，我来了”，她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觉，就因为楚瑜没有及时回应她，就因为她回头没有看见楚瑜，这种感觉好奇怪，苏北逸也总会在她喊她的时候回应说“我在”，可是她不会在苏北逸没有回应的时候感到心脏难受，真的好奇怪。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你别哭了，我看着听着都心疼。”楚瑜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还是很温柔地哄着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说实话，听见苏墨玖那句“你不在我会心慌”楚瑜是真的开心，可是，他不知道九儿对他什么感觉，有没有一点点心动或者是一点点喜欢，他真的很怕九儿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时接受不了他的离开，他明明想要的是跟顾之沐同等的地位，甚至是比顾之沐还重要的位置，他明明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九儿，可是九儿却总是看不到，总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要不是因为喜欢，要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天知道他有多想揍哭那时候的苏墨玖。

　　苏墨玖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的，“你抽了几根烟啊，烟味好重。”苏墨玖皱着小鼻子假装嫌弃。

　　楚瑜立即松开苏墨玖，“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烟味。”说着就要离她远点，苏墨玖却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被泪水润湿的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着：“没关系，不要紧，好久没闻到了，就当做回忆一下啦！”楚瑜失笑，帮她把滑落的外套披好，由着她抱着他。

　　现在的时间将近八点，起风了，夜里凉了些，楚瑜替苏墨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自己双手插兜跟苏墨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确保苏墨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他。

　　“楚瑜……”苏墨玖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停车场不算远，可是要是以往楚瑜也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过去的，可是今天没有，而且还跟她保持了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嗯？”楚瑜偏头看她，没有其他动作。

　　“把手伸出来。”

　　楚瑜顺从的伸出右手，苏墨玖把手掌放在他手上，“你忘记牵我的手了。”苏墨玖咧嘴笑，眉眼弯弯，“你之前不是说以后走路都会牵着我的吗？，可是你今天忘了噢！”

　　楚瑜突然停住，苏墨玖也跟着停下，却发现楚瑜在走神。楚瑜怔怔地看着苏墨玖，他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是那时候是为了哄她不哭才说以后走路都会牵着她，她也说了会一直记着的，原本只当小孩子戏言，没想到还记着，真是……楚瑜无奈摇了摇头，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对不起啊，今天状态不太好，”楚瑜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攥得牢牢的，“以后不会忘了。”苏墨玖开心地蹭到他身边，帽子将整个脑袋罩住，能听见她有些闷的声音，“绝对不可以再忘了。”

　　“我保证。”楚瑜也不自觉带了笑意，长长舒了一口气，算了，管她喜不喜欢呢，反正护着也是一辈子，不护着也是一辈子，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好好看着，起码她的人生有他陪着走过，值了。

　　楚瑜把苏墨玖送到家门口，苏墨玖却靠着座椅脑袋一点一点的，楚瑜轻车熟路地按下密码，抱着半睡不醒的小人儿进门放在沙发上，刚好苏北逸从厨房出来，楚瑜给苏墨玖盖上薄毯，对苏北逸说：“逸哥，人我送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苏北逸点了点头，等楚瑜出门了开车离开了，才轻轻踢了一脚苏墨玖，颇为嫌弃地说：“起来了，别装了，人已经走了。”

　　“略略略，我乐意。”苏墨玖吐了吐舌头，坐起身，接过苏北逸手里的热牛奶，喝了几口又躺下。

　　“感觉怎么样？”苏北逸接过杯子放在一边，自己坐在地毯上面对着苏墨玖。

　　“还好吧，有勇无谋，光有蛮力，技巧不行。”苏墨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抱枕里。

　　沉默了几分钟，苏墨玖才又说道：“哥，我看到他了。”

　　苏北逸听出了自家妹妹的失落，伸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脑袋，“怎么样了？”

　　苏墨玖抬起手比了一个耶，然后两根手指又弯下去。苏北逸看懂了，叹气道：“这样啊，慢慢来吧。”

　　“哥，”苏墨玖把脸朝向苏北逸，“我发现楚瑜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苏北逸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抚着，“没有吧，还不是一样疼你吗？”

　　苏墨玖把这些日子楚瑜的反常之处都跟苏北逸说了，包括不久前发生的，“我回头发现他不在的时候心里就很难受，就好担心他以后都不会站在我身后了，很奇怪对吧？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楚瑜没变，还是那个超级爱你的楚瑜。”苏北逸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他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苏墨玖以为苏北逸没听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阿玖，”苏北逸望着她的眼睛，自家妹妹的心思很好猜的，看看眼睛就知道了，可是苏墨玖的眼睛一片清澈，不像是藏了心思，苏北逸无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珍惜眼前人。”

　　苏墨玖愣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可是苏北逸又不打算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