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城市已经冰冷,暮色已经开始降临,像在冰窖中笼罩了一层雾。城里的天黑永远很有特色,上帝随手拿着金钟罩往地球上一盖,蓦然得就黑了下来,措手不及。
我走在人行道上,冷风开始呼啸,但是树叶却永远常青。
我打电话给张真源,他是我的发小,我说,出来喝酒吧。
张真源答应后立马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嬉皮笑脸说
张真源想不到啊,你既然会半夜出来喝酒
张真源怎么不陪老婆了
张真源生性不羁,我无法比拟
我们找了间酒吧,他很熟悉,我闻着陌生的气味,心里有些作呕。
张真源坐下不久立马有人来搭讪,是行内人,他消失在了我面前,直到玩累了才再次出现,他喝了一口,缓解气息,伏在桌上说
张真源说吧,什么事?
我已经没有倾诉的欲望,有些我一直没有,我只是摇头
严浩翔能有什么,喝个酒还要像个娘们找那么多借口吗?
张真源笑,吐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
我拿起外套打算走,我受不了这个味道,如果我需要缓和情绪,我已经做到。
严浩翔走吧
张真源这么早?
严浩翔佳景会担心我
我说,这是男人拒绝应酬的一个良好的办法,只是,我嘴上说着心里打鼓,她到底是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晚归会出意外,或者一不小心染上了别的女人;还是担心我到底有没有她所谓的精神疾病
张真源你走吧,我还要玩一会
我只得一个人往前面走,没有走几步,他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
张真源如果你今天是因为和你老婆闹矛盾了,那我得恭喜你
我转过身,看着他,想知道这话的含义
张真源因为你的婚姻没有生气,不是因为佳景
张真源而是因为你,严浩翔
张真源你在你的婚姻里面没有生气
钥匙插进锁眼的时候,我特别小心,孕妇嗜睡,而佳景睡眠少。 我换了鞋就进卧室看佳景,她已经睡熟,但是,床头柜上还是放着她收集到的各种资料。 我只得无视,我去吻她的额角,在心里默说:“佳景,麻烦你请你相信我,我没病。” 我想到了我和张真源了无取的临走前的谈话,我说,佳景相信我心里有问题,你觉得我有吗? 他怔怔的看着我,然后他说,如果她相信你有了,你一定有了。 我有些难受,我又得靠人去评价我的健康与否。恨得不得跳起来大骂三声,我讨厌这样的滋味。但是,我还是请求,就像现在一样,佳景,我现在最亲爱的人,所以请你相信,我无比健康。 然后,我也去洗洗睡下了。 只是,我没想到,佳景的父母我的爸妈全部都聚集到了家中。 佳景坐在一角,她不语,但是抿紧的嘴唇和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她的坚持。她不和我说话,一句也不,就像是一个公正的法官,你不按照他的意志执行,他有的是权利让你诚服。 佳景的父母比较坚决,如果我不去看医生或者医治不好,他们一定会让佳景打掉这个孩子,并且离婚。 我的爸妈看着我,脸色苍白,他们并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这样的一个要求,如果我真的是有什么所谓的臆想症或者是其他的神经症状,留下佳景,他们的良心不安。 在房间里面,母亲摸着我的头看着我流泪,她呢喃着,用着嘶哑的母亲独特的声音说“不该的,不该的。” 父亲沉默不语,但是右手不断的摩擦着那条断了的腿。那是迟蕴年留下的永恒的烙印,会伴随着我的父亲走到尽头。自从断了腿之后,一旦有什么事情,父亲就会做这个动作,这是父亲养成的习惯。 中间佳景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一句,但是已经足够让我心寒。她说
苏佳景严浩翔,我不会接受我的孩子有一个精神病父亲
苏佳景还有我也不能接受一个精神病丈夫,你明白吗?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去回答,像是承诺是永远不可信的东西这样的话,是女人才说的。她最终还是用了一个这样的词,神经病,不是臆想症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被你的家人成为神经病。但俗语总比学名更加有感情,或者带来感情。 我感觉我的心被一条锯子咯吱咯吱的在锯,我说
严浩翔佳景,你忘了结婚誓言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佳景不要跟我提它,严浩翔
苏佳景如果你做的足够好,我会同等回报
苏佳景但是,摸摸你的良心
苏佳景只要你能接受治疗,我还是会和你过下去的。
我坚持我自己没病,佳景坚持自己所感知的。 他们父母要她搬回去住,意思是和一个神经病或者是潜在神经病患者在一起总是不安全,也许我哪一天会莫名其妙的起来对佳景做出什么事情,因为神经病患者总是不负法律责任。 杀了佳景,我也不会有任何来自法律道德的惩罚。 我双手紧握成拳,我想结婚这二年我是不是怠慢了他们,我努力的回想,尽力的回想,但是我觉得我没有一点地方做错了。我叫他们爸妈比自己爸妈还勤快,逢年过节,我什么礼数都尽到。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亏待他们,但是,又为何会这样。 我记得我没有给迟蕴年的父亲上过一次香,扫过一次坟,迟蕴年在世期间,我在她舍身救了我之后,我发现了她生病,对她有了怜悯和愧疚之外,我真的没有给过迟蕴年一丝好脸色,我总是不断的强调迟蕴年我恨你,到死也不会爱你。可是,她还是对我笑脸相迎,她说,严浩翔,我爱你;总是想方设法来贴我这张冷脸;总把我当成这世界的上最好的宝。 我把父母送回去,他们年事已高,还因为我出这样的事情,我于心不忍。 回到家之后,我看着在打包行李的佳景说
严浩翔你不必搬出去,我会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