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

踏进昔日闺房，屋里的陈设还保留着我在家时的模样。

不同于别家姑娘弄花弄草，刺绣缝衣，我这屋里陈设的，大多是少时自己照着那些奇门遁甲之书，胡乱制作的一些小玩意。其中还不乏好多残品，只我因为做来实在很是费功夫，所以舍不得丢掉，索性便都收了起来，当个小摆件也不算浪费了心血。可屋子却因此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倒不如摆几件像样的器物，来得整洁清雅。母亲从前为此没少念叨我。她瞧我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才没强硬地将那些东西丢了去。久而久之，她便也随我了。

可如今——

水云岚阿月！

我喊来我的大侍女，吩咐她道：

水云岚帮我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丢到库房去吧。

阿月小姐，全都收起来吗？

水云岚嗯，都收了吧。

水云岚顺便问问母亲，府里可还存些摆件，挑几件合适的搬了过来。

阿月我知道了，小姐。阿月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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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时，阿月正在收我那些旧物。

云岚母亲怎么都收起来了？

阿月小姐吩咐的。

阿月小姐还让我问问夫人，府上可有适合的摆件，叫移两件儿过来。

云岚母亲之前劝了多少次都舍不得，如今怎的就厌了？

云岚母亲小姐呢？

阿月小姐还在沐浴。

云岚母亲好，我知道了。那你且先收着吧，她苏来宝贝她这些东西，整理的时候当心些。不若是那哪天心血来潮，又说要搬出来了。至于物件，待我物色好了，就差人送过来。

母亲交代了阿月，便来浴房寻我。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我，给我最温柔的怀抱。我闭目凝神，放空自己，不去想他。

云岚母亲云岚。

听到母亲唤我，我骤然睁开了双眼。

水云岚娘？您怎么来了？可是舅舅下朝了？

云岚母亲嗯，你舅舅回来了。

云岚母亲我来看看你收拾的如何了。

水云岚我马上就好，不会让舅舅久等的。

云岚母亲嗯。

母亲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仍立在原地，像是还有话说，却又迟迟未开口。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我：

云岚母亲我见你让阿月将你旧时做的那些物件都收起来了。

水云岚嗯。您不是也一直嫌弃我那些东西不登大雅之堂吗？

云岚母亲我以为你不舍得的。

水云岚之前是舍不得呀。

云岚母亲如今就舍得了？

水云岚舍得要舍，舍不得也要舍。

水云岚况且，我现在能做更好的物什！无处摆放他们了。改日我做了好的，也送母亲一个玩玩！

我言语间故作轻松，生怕母亲看出端倪来。

边境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京城不可能不知道，母亲心系于我，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不问，怕我伤心。

虽然小南辰王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九州，但始终不见官方的证实。有些人猜他真的死了，有些人猜他没有死，只是避世凡俗了。众说纷纭，无一定论。

我不知母亲是如何想的，我也没有想好该如何跟母亲说发生在凉城的那些事。

我们虽是母女，可有些话却也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