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不知不觉，天色渐沉。我竟没发觉，现已是酉时了。

周生辰云岚。

周生辰终于睡醒了。

水云岚师父，你醒了。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一会儿给您端过来。

周生辰的确是有些饿了。

水云岚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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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辰重伤未愈，宜吃得清淡些，好在厨房里有白粥。我担心周生辰吃起来没味道，又随手做了两样小菜，一齐端了过去。

见我要喂他，周生辰连忙推脱着：

周生辰没那么娇气，放着，我自己来就好。

水云岚可我会心疼。

我再次将汤匙往他嘴边递了递，坚持且固执，可他还是不为所动。

然而，就在我马上就要泄气的那一刻，他握住了我的手腕，顺着我的手，喝下了那一勺已经微凉的白粥。接着，又趁我晃神的时候，从我手中拿走了粥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吃了起来。

周生辰我不习惯。

周生辰跟我解释道。

我无奈地看看他，没说什么。

这么些年，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已心照不宣。他曾许诺此生不娶妻、不生子，他向来一诺千金，我也不求那份虚名。哪怕和他一辈子以师徒相称，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无所畏惧。可是，自从来了凉城，除了那次我装睡时偷听到的话，他就一直在赶我、躲我、疏离我。

周生辰云岚——

水云岚别说——

水云岚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生辰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水云岚我什么也不想要。

周生辰可我想你幸福。

周生辰像其他女子那样，有疼爱你的夫君，有让你操心，却又让你倍感幸福的儿女。

周生辰云岚，你还小，现在的你还不懂这样平凡的日子有多珍贵。如今，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就是全部了，那是因为这些年，除了我你几乎没有接触过其他男子。

周生辰其实你对我的感情，并不一定是爱情。你只是习惯了依赖我，因为我是你的师父。未来，你也会依赖上另一个人，他会是你的夫君，甚至是你的孩子。

水云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水云岚你说我依赖你，我不否认。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感情！

水云岚我又没有要你回应我，你何必非要说这么多来伤我的心？

周生辰云岚，我要你明白。此生，你我只是师徒，再无其他。

听了最后这句，我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压下就要脱口而出的狠话，拼命寻找回一丝理智，让自己此时不至于太难堪。

水云岚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小皇帝驾崩，刘子行继承了皇位。

水云岚至于那晚偷袭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幕后之手到底是谁了。

水云岚我——

水云岚我会如你所愿，离开凉城。

水云岚顾南衣回来了，我会和他一起回京。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麻烦师父操心了，既然我要回家了，一切自有母亲替我做主。

水云岚师父身上还有伤，我就先行离开了，您好生休息。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儿力气，离开了那间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屋子。

望着满天星斗，我突然有些迷失了方向。周生辰把话说得如此决绝，无非因着他此刻进退维艰的处境。看来，他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