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舒苒回头，看见一个男子。白T恤，牛仔裤，一双因为年岁太长已经有些泛黄的白色帆布鞋。男子那黑色的短发衬得皮肤越发白净。那双眼睛在一瞬间就吸引了舒苒的注意。一双丹凤眼。平日里这样的眼睛在女子的面容上就很少看得到，更何况是一个男人。而那对浓浓的剑眉，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英气。只是这样一张清新俊逸的脸上，却流露出些许惆怅。

“我没有懂作者的情愫，只是看到这画，想起了从前的往事。哭一哭自己罢了。”

“这画每一年的画展上我都展出。来画展的人看了它，有的摇头，有的叹气。一脸茫然无觉的人更是占了大半。能陪我一起流泪的，却只有你。”男子摸了摸那副画，像是说跟舒苒说，也像是在跟自己说。

“这画是你画的？”

“是。”

“没想到男人也有这种柔肠百结的情绪啊。”

“某事某时吧！这画你喜欢？”

“一般吧，没有特别喜欢。你可别说你要送给我啊！太狗血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想说你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去。”

“呵呵，我没钱。而且把它放家里，恐怕我会天天哭，夜夜哭。还是算了吧。看看就好。”

“嘿嘿，我还以为找到了有共鸣的人，终于能卖出去了呢。”男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买是因为我没钱。我就是个打工人。能来看看都已经是千难万难的了。买它回去，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哦，那为了感谢你千难万难的来。我送你个东西吧！”

“什么？”看着男人转身往前台走去的背影，舒苒心里暗喜。没想到还能白嫖些东西回去。要是能有他的电话或者微信，那这一趟岂不是来着了。正天花乱坠的想着，就见男人手拿一本书走回来了。

“这是我的画集，75一本，收你个成本价，35，我再给你签个名怎么样？”男人笑着说。

“不是说送我吗？”

“是啊，我送了40块钱的优惠了呀！还送了个签名呢！”

看着眼前的画集，舒苒哭笑不得。只好到前台扫码付款，买下了这本画集。

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舒苒翻看这本画册，上面多数是舒苒没有见过的景色。

第一幅是在漆黑的夜里，远处的天边是上红下紫，就犹如大片闪电连接在一起，看着那形状，像极了传说中修炼的精灵正在历劫成仙。

接着往后翻是一片水田，在水田中盛开的不是荷花睡莲一类的水生植物，而是一片粉色玫瑰。墨绿色的叶片倒映在水中，水面上显现出白色的雾气，水田也在叶片的倒影中变成了墨绿色。

再往后看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中的水是那般澄澈。一眼就能看到水潭底部坑洼不平的样貌。潭水是祖母绿的颜色，越往潭底，颜色越深。

最让舒苒为之惊叹的，是一个如人心脏一般的红色湖泊。湖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湖泊的边缘是白色的泥土。那泥土寸草不生。湖泊中是深浅不一的红色湖水。湖泊中分布着岸边那种白色的泥土，就像是人心脏上分布的经络一般。

‘这是他去过的真实场景，还是他想象中的虚拟地界？’舒苒摸着书上签名下的一串电话号码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