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我的母亲在几年前的一场大火里,自己送了自己一程。火势浩大,漫天烟火。
那一天,我没了母亲,也没了清风阁。我甚至 无处安身。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不爱笑的。除了 对我父皇。我的印象中 父皇 大概 可能 也许 也就来了三次。我甚至连他模样都不记得。
直到,后宫新一轮的选秀后。父皇便在从未来过。母亲就这样,一直等啊等,等啊等。就这样等了两年,在除夕,她看着我,却像是对自己说:下雪了,算了。日非昨日,人非初人。
当时我还在想,母亲想开了最好不过。可万万没想到,她真的不等了。
那天来了好多人,他们喊着走水,喊着速去报告陛下,喊着来人,喊着快些再快些。嘈嘈杂杂,却无一人,喊着救人。
我在墙后,看着一切,似是与我无关。我看见母亲再火里消亡。听着他们的吵吵嚷嚷。手里捧着偷来的糖栗,虽掉到了地上,好在还能吃。
糖栗真苦。
天明了,闹剧结束了,院子里的人一走而空。无人认得我,更无人记得我。我坐在石阶上,说着母亲有多么愚蠢。又多么不值得。
母亲没了,清风阁没了,甚至徒有虚名的公主名分也没了,但好在,我还活着。
可我接下来,该如何?
正当我思索之际,一双黑色高靴出现在我眼前,我抬起头,只见一个白发鬓鬓,穿着素衣,面露愁容的老家伙。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当时心想,这老家伙怕不是迷了路?还是又是什么人派来,斩草除根?总之,定不是按什么好心,不然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却两眼泪目,向我靠近。我立马站了起来,向后退。
“喂,老家伙,你这样的人我看多了,演的一副情谊深厚,怕不是靠近后便给我一刀。了结我的小命。怎么,这皇宫怕不是没得人,还是如此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宵小鼠辈,竟连个侩子手都不愿派。”
老家伙一听这话,顿时泪如雨下。我反而被他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哭了好久,终于说了四个字,竟是问我叫什么。
“木羽兮”。我脱口而出。木是我母亲的姓氏,我本是南思意,但我不想,我不想再是南思意。
他愣了愣,蹲下身,与我平齐。“小丫头,想活?我能让你活下来。”
我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假意,可不知怎么,我心里总有个声音,要我信他。
“为何?为何要帮我?为何这时出现?又为何如此?”我不理解。
“日后还长,我细讲你听,走,我带你回家。”老家伙刚刚好像说,带我回家。
我想了想,怕是失去了这次机会,倒真不易活着。看着老家伙似是有个官位的,不然又如何能随意走到这来。这一举一动倒也不像个坏心的,应该不会哄骗把我卖了。暂时应是最好的选择了。先随他去,走一步看一步。
“咳咳,嗯。老家伙,看你如此真诚,我便勉为其难先随你回去便是。”
直到很久,我都记得,天色渐晚,暮色金黄,我们一大一小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他牵着我,照在墙上的场景。
走在路上还未等我问起,他便讲起了他的事迹。我也从而得知他是镇北侯将军,儿子战死了沙场,儿媳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如今只有两个孙子,长孙比我大一岁。名为辰逸。小孙子便如我同为14岁,名为辰曦。老家伙原是因与我祖父相识,曾答应过祖父照应好我母亲,奈何母亲一心进宫。本以为相安无事,便在未问过。却听闻今日之事,才速速赶来。
说着说着,我们便到了,这老家伙的府邸可当真不错。比我那清风阁不知好了多少倍。
门一开,一眼忘去,便是一个如我般大的孩子,穿着黑衣,手持剑刃,应是刚练完武。看了看老家伙,又看了看我,最后视线定在了我与老家伙的手上,还未说什么,便上来把我推开,质问老家伙我是何人。
老家伙与他说我是远方木叔叔的女儿,木叔叔过世不久,我无依无靠,便接了回来。曦儿,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一听这话,他便气冲冲看着我,低声恶狠狠的问我是不是如之前的人一般,来监视他们的。还说休想让我好过。
真是有趣,想的挺多,我转而又牵住了老家伙的手,笑着看着他说“是又如何。”
他紧忙的对老家伙说到“祖父,你可听见了她说是,我刚刚问她,我刚刚问她,她是不是…是不是…”
还未等他说完,老家伙便呵斥他慎言。我看着他眼眶湿润,便说了句冷,老家伙竟直接带我越过他,进了屋。
真好,刚进门便立了个树敌。看来以后的日子,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