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

旁边的嬷嬷以为沈九是偷懒的奴隶，骂道：“你是那个人手下的？敢在这偷懒，还不抓紧干活，耽误了圣君的吉日，你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嬷嬷见他没反应，打算给他个教训，一鞭子抽了过去。一旁的侍女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去，但沈九还是避无可避地被抽到了胳膊，顿时血流如柱。

“嬷嬷，他好像不是奴隶。”侍女示意嬷嬷看沈九穿的上好的料子，长得细皮嫩肉的。

嬷嬷赶紧拉着沈九的手臂要给他检查伤口：“您是哪家的小公子，都怪老奴眼瞎，把您认错成偷懒的奴隶……”

嬷嬷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受伤了却毫无知觉的青年，突然见他如大彻大悟般自嘲地笑道：

“奴隶？”

他只是洛冰河的奴隶罢了。

沈九之前想不明白洛冰河既然要结婚为何又来纠缠自己。

也对，谁会在意一个奴隶的想法。洛冰河或许从头到尾把他当做一件物品、一个新鲜的玩意。就算洛冰河结婚了也可以玩弄他，厌弃了也可以毫无顾虑的丢弃。

……

沈九坐在回廊上发呆，他已经盯着院子看了一下午了，院子里只有干瘦到可怜的几颗枯树，这是小七种的，小七以前每天都会打理它们，帮它们浇水修剪枯叶，可树还是枯了。这里像一片死地，原本健康的小树被一点点吸干生命变成了枯槁。他真的很讨厌这里。

他这个院子位置偏远，平常不会有人过来，如今所有人都去忙着准备洛冰河的婚礼了，更是像一座孤岛一般。

以前小七在的时候，些许能给这个冷寂的院子带来一点人气，但小七走了。

小七去哪里了？

喔，他想起来了，根本没有小七，是洛冰河骗他的。

……

夜幕降临，他的身体又无可避免地想念洛冰河，沈九强撑着爬起来，把洛冰河的衣服扔到外面去。

躺在床上时，辗转反侧，他死死地咬着被子，恨不得拿绳子把自己捆起来。与自己的身体作斗争，让他痛苦至极，额头上细细密密地冒着汗水。

盯着墙上灰白的墙灰，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等回复知觉之后，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那件被他丢掉、上面满是污泥的衣服捡回来了。

沈九痛恨自己的懦弱的身体，无可救药地想念洛冰河。他更痛恨自己如同废人一样，如果他强一点他可以一剑杀了洛冰河，即使鼎主死了，炉鼎也活不了多久，他也要和洛冰河这个混蛋同归于尽，可他连灵力都要靠洛冰河施舍。

他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一边哭一边说：“不许再想他了……不许……想了……”

洛冰河把他变成一个毫无尊严的怪物，在他面前像狗一样的祈求垂怜，然后又轻而易举地抛弃了他。

如果洛冰河没有把他变成这样，他或许没有这么恨他。在街头流浪的弃猫，吃残羹冷炙也可以高傲的活着。

“不要再犯贱了。他要结婚了，他是个王八蛋。”

“不许为他哭……”

沈九把手指塞到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把自己手咬的鲜血淋漓。

凄冷的月光照着院子里的几颗枯树，死寂般安静的夜晚被屋内小声的抽噎所打破，良久这种流浪猫一样的呜咽声变成了无助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