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救人也是作恶,仗势欺人也是替天行道了?”
“什么人!”
如果不是这道清冷的声音,恐怕下人的脚已经在自己背上了,处于感谢,明疏云抬头望向出声的人。
若先前只听声音听不出来,那么看着这张不太熟悉的脸,明疏云终于有了一两分的印象。
来人身长玉立,白衣边缘细密的针脚绣着水流似的银色暗纹,腰带上除了一枚不起眼的淡青色小巧玉佩,就什么也没有了,银灰色的流苏虽是干净,却也略旧了些,整个玉佩看起来更是便宜。
说白了,除了身形高挑些,衣服看着精致,这个一副书生乖巧气质的人也没什么亮点了。
如果硬要说,大抵他的面貌俊美无双,仪表堂堂也尚能算得上长处。
可眼下这种情况都敢出头,无论是常月芸还是秋曦原,都觉得他不是脑子不正常,就是不要命了,这世上谁不惜命?于是来人给众人的印象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长的好看,有正义感的愣头青,没有脑子的小白脸罢了。
似是觉得可悲看不下去,常月芸终于抱着婴孩,抹着眼泪跑走了,她不傻,这种情况,恐怕善良的明医生和这个好心的出头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明疏云倒是丝毫不担心,眼前的人要是非要管这闲事伸张正义,必然是做得到的,只是日后要如何报答呢?
“在下是谁并不那么重要,只是先前恰巧看见这位明大夫医好了幼童,如今秋公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于人,实属觉得,若善人行善事,也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诬陷,正义何存,日后又哪里还有人行善。”
四下议论纷纷,不知是震惊他明明知道眼前人是秋公子,仍然仗义出口,还是震惊他丝毫不惧。
“善人?行善事?好笑,这位公子出言辩驳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他医治的孩子,母亲衣衫褴褛,弱不禁风,跪在地上求了他许久,还掏出唯一的簪子,才换得他救人,没有簪子钱财,只怕他早就离开了。”
秋曦原虽然有些惊诧,但仍然胸有成竹,讲道理?那就讲啊。
“第一,治病救人不是做慈善,收钱本就理所当然,第二,簪子虽精致,又能值多少钱?只怕是看得了的大夫,看不上这簪子,走投无路才寻得明大夫,最后,您口口声声说替天行道,您怎么不去施舍可怜她们母女?替她们付了药费?”
眼前人伶牙俐齿,秋曦原无可辩驳“你不也没有出手吗!”
“咱们就事论事,秋公子,我只是替明医生打抱不平,您是为她们母女二人声张所谓正义,我有说过吗?况且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就是圣上也未必管的过来,又怎么能要求明大人和我一路人,只有您这样吃饱了撑的似的闲人,才在这里为此伸张正义。”
秋曦原虽然不服,但暂时也没想到该再如何说了,讪讪闭了嘴。
明疏云内心无比认同这小书生的话,本以为秋曦原以母女二人来反驳,这种一看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模样的小公子就要哑口无言,说不定也要来劝他,没想到一番歪理邪说,真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圣贤说什么以德服人的废话的废物,似乎看到什么都要叽叽歪歪的可怜一番,似乎看不得人间疾苦,转而又什么也不做,仿佛就能如天神一样善良。
可惜秋曦原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了,但他从来也不讲道理,刚刚似乎已经是他的全部耐心了,在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叫花子和一个不知道社会险恶的书生罢了,死活?刚刚的善人装多了,难道他就真的在意别人死活吗?
这个呆傻书生要管,就让他试试,管闲事有什么代价。
“打抱不平是吧,那我连你一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