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的火已经熄灭了,但屋里还是暖意融融的,只是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伊落雨从床上翻身坐起,带动脚上不知何时又重新拷上的锁链一阵作响。她厌恶地皱了皱眉。
真恶心
伊落雨随手披了一件睡袍下地,将窗帘猛地拉开。 刺眼的阳光一瞬间从窗外直射进来,伊落雨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然后将窗户打开,按了两下床头的呼唤铃,接着去洗澡。
邵东恐怕清晨就离开了,她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冷。丝质的被子从床上滑下,半搭在床面上半拖在地上,她也懒得理睬。
上半拖在地上,她也懒得理睬。
脚上的金链令她做小幅度的动作无碍,比如洗澡,走路。但是更大幅度的就别妄想了,比如跑。一旦惹怒邵东,他还会给脚链加上固定长度,让她根本走不出三尺距离。
除了上床,她无时无刻不戴着它,沉重的脚链经常将她脚上的皮肤磨破,邵东也从不理会。
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每一声都仿佛在诉说她怎样像个奴隶一样被一个男人囚禁。没有任何尊严,纯粹只是他没有生命没有思想的玩偶。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恢复整齐,干净得跟样板房一样,床单都已经换了一套全新的。
邵东这个别墅现在的佣人不仅话少,来无影去无踪,连效率都奇高。不得不令人叹服。跟五年前的佣人水平完全不一样。
五年前……
那么点大打扮成那个妖精样子也不知给谁看。”
“给谁看?除了咱们老板还有谁。不过就是包个小姐玩玩,她不会还当真了吧。”
接着就是一阵尖利刺耳的笑。
“野鸡就是野鸡,穿上礼服都变不成凤凰。”
五年前,在这个别墅,她随时随地都能听到这样“暗地里”的嘲讽。甚至那些佣人看见了她,也装作没看见,转过身继续用鄙夷的语调大声谈论。
但她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反驳。
她的确是妓女,货真价实的。被包下来当作这个别墅主人美丽的玩物,连客人都不是。
当然伊落雨并不觉得自己可耻,她只是需要钱,需要大笔大笔的钱来偿还债务,而这笔钱短时间内凭借她自己无法获得。
这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她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他经济上的支持。
她不为自己的身份羞耻,她只是……无法反驳。
吃完早饭后,伊落雨还是穿着那身薄薄的睡裙,打开房门,美其名曰散步,其实就是在整座别墅像鬼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座山间别墅大到离谱,犹如迷宫。整体风格偏中世纪。
高高的铜质吊灯,松软的毛毯,暗红印花壁纸的走廊,挂满作者不知死了几百年的装饰画,哪怕白天也亮着一盏小小的鎏金底座的壁灯。奢侈腐败。
这根本不是用来住人的,只适合纸醉金迷的聚会和彻夜的狂欢。
别墅有三层,一条条走廊连接起大厅,客房,厨房。书房,电脑房,游戏室,甚至游泳馆,室内运动馆等诸如此类。可惜功能齐全设备先进到这种地步,这个别墅还是被冷落下来。
邵东名下的房产不知多少,这别墅不过是其中之一,平常空置着,偶尔才住人
比如现在,只有伊落雨能够游荡在里面,能够一层一层,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打开来到处摆弄。
而邵东除了有时候回来跟她上个床,基本上不做停留。
所以伊落雨觉得自己不过又成了妓女,还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专属妓女
她不能踏出这个别墅半步,甚至最好不要离开她的房间太远,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
年迈的管家站在走廊尽头,恭恭敬敬地鞠躬,对她说:“伊小姐,最近天气变凉,您衣着单薄,最好现在就回房。”姿态温和语气谦卑,态度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伊落雨苦笑,是他家少爷把她抓回来的,当她乐意做笼中鸟吗?
她顺从地点点头,跟随管家回了房间。
这座别墅的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戒备和反感。可能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新来的,都隐约知道三年前那场枪击案。
谁会乐意一个杀人犯在自己周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