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余家文陪在一边,而叶肆坐在马路边上,脑袋埋在双臂间。叶肆长得高,此时以这种姿势蜷坐在地上,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男孩子都好可怜好委屈好脆弱。
顾屿橙快步走过去,小声询问余家文。“发生什么事了?”
余家文也小声回答顾屿橙:“他跟爸又吵了一架,结果他爸被气着了,打了他一巴掌,他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然后越想越委屈,坐那儿哭了快半小时了,实在忍不住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顾屿橙回头看了一眼裴野,裴野了然,只说了一句“仅此一次”,然后转身走到停车的地方,背对着他们,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顾屿橙坐在叶肆身边,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柔声安慰着他。
结果叶肆一个情绪没绷住,回身抱住顾屿橙,伏在她的肩头,哭得好难过。
顾屿橙轻拍着他的背,耐心又温柔地哄着他,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话来安慰,只好轻哼着小调来安抚叶肆失控的情绪。
渐渐的,叶肆止住了眼泪,抬起头,那双原本明亮又璀璨的眸子此刻红通通的,眼眶里还泛着水雾,看着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土狗一般委屈巴巴的但是又挺可爱。
“学姐对不起。”叶肆揉了揉眼睛,垂下脑袋,委屈道歉。
“没关系,”顾屿橙安慰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晚饭的时候,我因为今天的事情和我爸又吵起来了,然后我说了一句‘就是因为你这样妈妈才跟你离婚的’,就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我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没有办法好好沟通吗?”
叶肆叹息着摇摇头,“之前我就对他心存不满,他强行把我不喜欢的东西塞给我我都接受了,但是,我接受不了他说你,把你贬得一文不值,低入尘埃。”
顾屿橙心里叹了一声,果然好看的女人都是红颜祸水,合着这些事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全是她的锅呗!
“所以啊,很明显的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远离我,过好你自己应该有的生活,我也不劝你跟你爸和解,你呢就自己争气点,给自己铺好以后要走的路。”
听完顾屿橙的话,叶肆更加难过了。
“学姐真的就不可以接受我吗?我配不上学姐吗?我真的那么差劲吗?”
听着叶肆委屈又可怜的声音,顾屿橙就算心里被化得一塌糊涂,她也很清醒地说:“你很好,很优秀,我们之间没有配不配得上,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同的个体,我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你对我的爱到底是出于什么,是为了爱而爱,还是只是为了一个精神寄托。”
说完,顾屿橙摸了摸叶肆的脑袋,对他说,“今天破例,但是下不为例。”顾屿橙起身走向裴野,叶肆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裴野扔掉还剩一半的烟,用鞋尖碾灭,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调侃道:“他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么对他,你的小良心不会痛吗?”
“没办法,终究不是一路人,况且要是把他卷进来,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对他影响会很大,只要离我远点,他爸就不会那么防备他,他可以永远做他的大少爷。”
晚上,睡觉前,顾屿橙站在阳台那里,双臂屈着抵着栏杆,手上拿着打火机在玩,嘴里叼着烟,一头如瀑的发用一根簪子随意盘起。
裴野洗完澡出来看到就是顾屿橙这副大姐大的样子。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胸膛贴着她的薄背,低头在她的颈上吻了一下。
顾屿橙拿下嘴里的烟,用手指夹着,吐出一个烟圈,轻声道:“叶肆还跟你说过什么?”
“初三那年,他爸妈离婚,他妈妈不要他,他又被他爸逼得很紧,一度想自杀,第一次见你就是他第一次想要自杀,不过当时他找错了楼,本来科技楼才是最高的,他找错了矮一点的艺术楼,刚好就看到你站在天台上,结果看你看得入迷了就忘记了自杀,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这么说,误打误撞下我还救了他。”
“他跟我说,你不止是救了他的命,还成为了他继续活下去的信仰。”
“这也太夸张了吧。”顾屿橙笑道,“不至于。”
“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裴野包住她搭在栏杆上的小手,长了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说:“这手指养得真好看,戴钻戒应该也很漂亮。”
“……”顾屿橙一时语塞,裴野总是能一句话把她堵死。
“我困了。”顾屿橙推开裴野,走向房间里。
裴野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一下指腹上面残留着的女孩手背的柔嫩触感,也跟着进去了。
顾屿橙侧身躺在床上,裴野躺在她的身后,结实有力的手臂枕在她的脑袋下,横在她的腰上。
顾屿橙安心地闭上眼睛,裴野抓起她的手亲了一下,然后大手覆着她的小手,十指交握,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