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一直等在舞台侧边的范意和黎音迎了上来。

“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哈哈哈哈哈哈……这下我们中文系更出名了哈哈哈哈哈哈……”范意一边扶着顾屿橙走下台阶，一边开心地说。

　　而黎音则是关心地看向顾屿橙的脚，“橙橙，感觉怎么样？这些磨脚吗？”

　　“还好了还好了，”顾屿橙笑着说，“就是不经常穿，穿着走路不太习惯。”

　　“那快点去后台换鞋。”

　　结果，三人去到化妆间，发现顾屿橙穿来的拖鞋不见了。

　　“我靠！谁特么这么缺德还偷人拖鞋的！”范意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在找了一圈之后忍不住脾气了。

　　“可能是被人不小心一起收拾了吧，我们再找找。”黎音就比较淡定些。

　　“不找了不找了，”顾屿橙拦住她们两个，“我穿这鞋回去吧，反正也是要拿回去，你们去看表演吧，不然要错过好多精彩了。”

　　范意还想去找工作人员，可是顾屿橙不想再麻烦她们了，就把她们两个推了出去，不让她们再找。

　　顾屿橙脱下了高跟鞋拿在手上，光着脚走出了操场。

　　柏油路上有细细的小石砂，还有掉落的枯树枝，但是光着脚的顾屿橙觉得踩在上面还挺舒服的。

　　“学姐等等我！”

　　身后有人在叫她，顾屿橙回头看，是叶肆，怀里还抱着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

　　皓月当空，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抱着火红的热烈，披着明朗的月光，向她奔赴而来。

　　叶肆停在顾屿橙面前，有些微喘，把花递到顾屿橙怀里，“学姐，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少年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带着真诚的笑，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顾屿橙莞尔一笑，抱过那束花，“谢谢你的祝福。”

　　顾屿橙低头嗅了嗅那些花，又伸手摘下一片花瓣，举到月光下端详，“丘比特玫瑰，花语是想要和你泛起真诚热烈的爱。”

　　叶肆被戳中了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还以为学姐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花呢。”

　　“没关系，”顾屿橙面上仍带着笑，“花很好看，我很喜欢，你的心意我也心领了。”

　　叶肆觉得有戏，立即自告奋勇，“学姐，让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你。”顾屿橙没有拒绝，今晚，她想自私一点，借她的生日，霸占叶肆的一点时间。

　　长长的一条景和路，看不见尽头，两人并肩而行。

　　那一排白色的太阳能路灯下，光洒下来，朦胧之中，顾屿橙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剧院里看妈妈跳舞的场景。

　　也是在那样耀眼且朦胧的镁光灯下，她的妈妈穿着素色的水袖翩翩起舞。

　　“叶肆，”顾屿橙突然开口，“你会跳舞吗？”

　　“会一点。”叶肆诚实回答。

　　“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吗？”顾屿橙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叶肆。

　　“荣幸之至。”叶肆微微俯身，做了一个绅士礼，并向顾屿橙伸出手。

　　顾屿橙把花和鞋放下，将手放在叶肆的手心里，叶肆握住她的手，直起身，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一步，两步，向前，向后，转圈……

　　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少年和他的心上人在月下起舞，少女的衣袂纷飞，长发飘飘，秀发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发自肺腑的真诚笑容明媚灿烂，像一束烟花蓦然在少年的心尖上绽开，照亮了他的整个心房。

　　叶肆很庆幸，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最想爱最想守护的人，仿佛命中注定一般，他阴差阳错地找错了教学楼，却正好找到了他此生不换的信仰。

　　叶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轻盈地转圈，裙摆被风吹起，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像是温柔的爱抚，令他迷恋不已。

　　末了，叶肆单膝跪下，顾屿橙屈膝半蹲，提了一下裙摆，向她的舞伴致意。

　　叶肆却在这时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如羽毛般轻盈的吻，发乎情，止乎礼的绅士吻。

　　顾屿橙微愣，抬眼对上叶肆的眼睛。

　　明明逆着光，顾屿橙却在他的眸子里清楚地看到了如星子般闪亮的星芒和那汹涌如潮的爱意。

　　澄澈，真诚，热烈，张扬，坚定。

　　她承认，这一瞬间，她对叶肆心动了。

　　咫尺的距离，鼻尖几乎相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周围的气温慢慢爬升，暧昧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不受控制地，顾屿橙想吻上那片唇。

　　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唇上就传来一阵柔软。

　　少年的唇瓣微凉，只轻轻一点就迅速抽离。

　　顾屿橙的理智迅速回笼，从叶肆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借着整理头发，掩饰自己内心的剧烈波动。

　　即便是浅尝辄止，也令少年回味无穷。

　　“学姐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偷香成功的叶肆倒也乖觉地道歉。

　　“……”顾屿橙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干脆直接禁言，抱起花，捡起鞋，“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说完，顾屿橙匆匆离去。

　　急促的步伐出卖了少女的心事。

　　叶肆轻笑，想不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学姐慌乱的一面，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