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穿廊的风簌簌吹过小院儿,刀刃似的秋风裹挟着清凉的细雨敲打在碧瓦屋檐,此时天光投进窗子,只是不那么明朗。
屋外的石阶上,云姑姑举着伞站在廊下,望着在这伫立了一夜的人,语气关怀道:“公子在这站了一夜,也是时候该歇着了。
周阙之收敛目光,垂眸望着手上那一团明黄,忽又想起昨夜为那丫头疗伤时云姑姑无论怎样相劝她都死死攥着领口,不让任何人靠近半分。
这种天气若是不换衣裳定会着凉,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
最后实在是无法,周阙之上前半威胁半诱哄道:“你若不松手,我明日便派人将你那小侍女扔出去,治她个护主不利的罪名。”
阿絮恍惚中听见他从鼻腔中带出的低沉气声,那声音比他平日里所有言语都要温柔。
她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颤抖道:“别,我换......”
这一声细若蚊鸣,传入周阙之耳中竟夹杂了些撒娇之意。
忽的又见这丫头动作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绸布包裹着的物件儿,许是痛的厉害,当她将东西递给他时,声音更加绵软:“国...国玺在这儿,先生替阿絮看一会儿。”
周阙之蹙起眉,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她,道:“你不该将它给我的。”
阿絮眉眼弯弯,道:“我相信先生啊!”
相信他吗?周阙之回神,望着廊下细雨翻飞,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恍惚之感。
云姑姑见公子半晌未动,几欲再劝。
却不料周阙之淡身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云姑姑无奈只好将伞留在一旁,行礼告退。
秋雨声细细,敲打在青砖瓦台上
忽听得屋中一声清脆的瓷碗打破的声音,随后便是女子有些吃痛的低吟。
周阙之忙转过身,一个箭步冲进房门。
阿絮只觉得一阵凉意裹挟这水汽铺面而来,令她有一瞬间的清醒。
周阙之见她赤着脚伏在桌前,想要去够桌案上的茶杯,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此时眼神哀怨的望着他,眼眶微红,屈膝坐在地上,素色寝衣勾勒出少女优美的线条,许是疼的厉害,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阿絮就这么望着他,四目相对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周阙之沉着脸将她抱回床上,立在床边,负手而立,只是那藏在背后的手,不停的摸索着拇指间的白玉扳指。
阿絮见他不怒自威的模样,有些心虚的吞了吞口水,想要开口便听得那人暗哑的声音响起:“方才受了伤,便乱跑,你是真不知道疼啊。”
阿絮闻言,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轻轻顶了一句道:“我没想乱跑,就是有些口渴。”
周阙之一愣,气极反笑道:“长了张利嘴,渴了却不知道唤人。”
话落,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行至案前,替她倒了杯水。
见她背后有伤,周阙之也不将水杯递给她,只是动作轻柔的将她面上散落的发丝
抚至耳后。将杯子缓缓移到她唇边。
阿絮见他如此,刚想伸手去接,不料那人却将她伸出的手按在掌下,语气责备道:“受着伤,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