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阙之将要起身离开之际,忽听得床畔一声清浅的呢喃,这声音孱软,像是丝绸拂过皮肤,不知撩拨起他那一处神经,令他的心绪似那浪花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忽的,姑娘纤细的柔荑轻轻拽住他的衣摆,那力道不大,可他却不想挣开,一丝细语划过他耳中,带着些许的啜泣:"别走,别走。”
他回过头想要安抚,她却被吓得一哆嗦,不清醒的将声音压弱:“阿爹...不要走,阿絮...好累,真的好累。”
知道她意识不清,周阙之只好任由她握着自己的袍摆,顺势坐在榻沿,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为她擦拭额角冒出的细汉。
一旁的云姑姑见状,上前一步出声劝道:“公子,姑娘内伤倒是不严重,只是这背后却是得好好用药,因着被外力砸过后又被火星子燎过,这皮肉粘连着衣裳,怕是这衣裳脱不下来,须得用镊子一点点取下,只是这疼痛,怕姑娘这小小年纪,会有些受不住,若不及时取下,这伤口沾了泥土,怕是会溃烂流脓,有性命之忧!”
周阙之听罢,握住阿絮的手愈加紧了些,像是要将她的手嵌进自己手中,眸子中是不在掩饰的心疼与愤怒,他心疼她受伤的模样,他怒她不肯好好爱惜自己,凭那一腔孤勇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云姑姑命人端来热水与剪刀,小心翼翼的将阿絮身后的衣物剪开,尽管云姑姑的动作已经十分轻柔缓慢,可是当锋利的剪刀划过薄如蝉翼的布料之时,阿絮昏沉之中只觉得背后一阵炸裂般的疼痛,顿时清醒过来,看着身神色虽然肃穆可一双修长的手却死死攥着她握着衣摆的手。
阿絮咬着唇,感受到背部剧烈疼痛中夹杂着的些许凉意,霎时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想要支起身,避开周阙之的目光。
猛地一动,感觉伤处一阵火辣的疼,顿时浑身脱力般的又趴回榻上。
周阙之在她想起身时便蹙了蹙眉,见她吃痛,呵斥道:“乱动什么!”
阿絮面色微红,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没...动,你别...我上药。你出去!。”
周阙之闻言有些玩味的扯了扯嘴角,眸光瞥向她仍拽着他袍角的手上,缓缓低下头,示意她看过去,随即放缓声音问道:“你拽着我,我如何出去?嗯?”
这声音低沉又赋有磁性,阿絮听罢只觉得脸上愈加烧的火辣,背上的伤口在云姑姑妙手下好似不似方才那么疼的厉害,待粘连在伤口处的布料被一点点取下,露出仍在往外渗着血珠的可怕伤口。
周阙之余光瞥见,好看的眉死死的蹙着,脸色沉如锅底。阿絮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松开一直攥着周阙之衣摆的手,将头转向里侧,不敢看他。
周阙之气的有些发笑,趁云姑姑去抓药之际,忽的低下头,声音严肃道:“好好养伤,待伤好了在收拾你!"
阿絮干脆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那不断颤抖的睫毛暴露她此时内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