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不太好。我爸在ICU,我在外面守着。”
“你一个人?”
“杜衡也在。他刚刚出去买咖啡了。”
“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陪着你的。”
“没关系,你拍戏走不开,我知道的。”
“我看看明天能不能请到假,我想去陪你。”
“好。”
“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好。”
“那我挂了,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好。”
挂断电话之后我没有等太久,杜衡就提着一袋子吃的喝的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抱枕。
他递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罐咖啡,说:“在外面小商店随便买的,你多少吃点,攒点力气,晚上还得守夜。”说完又把抱枕给我,“抱着它你舒服一点。”
他知道我害怕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但很显然,现在的我不会再主动抱他了。
我把面包和咖啡接过来放在一边,把抱枕塞进怀里紧紧抱着。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头枕着抱枕,身上盖着厚毛毯。不知道杜衡什么时候又去买的。
天还未亮,我看了下时间,刚过六点。我走到病房窗前去看我爸,他依然闭着眼躺在那里。
杜衡提着一袋早餐上来,见我醒了,就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递给我。“刚出炉的,趁热吃。昨天你就吃了个面包,现在肯定饿了。”
我确实饿了。
瘦了一夜,他看上去更憔悴了,下巴冒出了点胡茬。
我心里过意不去,说:“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吧,顺便也去我家帮我拿套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这里我守着。”
“嗯。”他没拒绝,似乎也觉得应该回趟家带些陪护要用的日常用品过来。“等医生查完房我再回去。”
我俩并排坐着默默吃完早餐,又等了半小时,医生来了。
检查完我爸的情况,医生出来对我说:“你是病人家属对吧,我实话实话,病人现在仍在昏迷,手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小时,再过十二小时还不醒的话,情况不容乐观。你可以穿防护服进去半小时,跟他说说话,也许能把他唤醒。”
我照做了。
杜衡跟我一起换了防护服进去。
似乎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察觉出人已经老了。就像此刻,我爸没有穿他经常穿的西装,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只是穿着蓝白病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衰老就藏不住了。
我其实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就没什么话说,我妈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失语状态,后来好了,除了有事求他跟他软磨硬泡,我也很少主动跟他谈心。
“爸,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该回家吃饭了。”
他没什么反应。
我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我以前挺任性的,我以后都改。你醒醒,看看我。”
杜衡在一边站着,说:“叔叔,一一胆子小,不经吓,您醒了她就不害怕了,快点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