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生切开一个西红柿。
周春生“实在抱歉了许老师，我也没想到她们会让您做饭。其实这应该算您的工作之外的事了。”
许嵩没有抬眼皮，他低着头打开了水龙头清洗一些辣椒，红椒和青椒什么的。
听到周春生的话，最多只是摇了摇头。
许嵩“还好。”
许嵩“就当是为明天你们的比赛加油了。”
周春生一顿。
周春生“会不会累……不舒服什么的？”
许嵩“在你身边，应该会更舒服些吧。”
周春生心一动，许嵩这回终于抬眼直视少女的眼睛——里面裹挟着温软的笑意。
周春生“我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淡淡地说。
周春生“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您又对我这么好。那做不到，没关系，力所不能及，没有办法的事。”
周春生“在没来这里之前，我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走音乐这条路。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去到处闯。”
周春生“太多因素了，但是上天又赐予我学习的能力。明明有了能力，但是还是有很多事做不到。”
周春生“……很无力。”
许嵩“但能力不是没来由地眷顾你的。”
周春生沉默了。
许嵩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嵩“这世界上毕竟没有全知全能的人，哪怕具备了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也是一样的。”
许嵩“人一辈子总会有些力不从心，总会有些身不由己，但既然选定了热爱的事儿，有了机会。就更应该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许嵩“这样才能确认，得到了能力之后，到底能走出什么样的不同人生。看见怎样的风景。”
许嵩“所以不要自我怀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许嵩“已经做的非常非常好了。”
猝不及防，周春生有点想哭。
她将切好的番茄装进一个碗里，借此用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她难得开了个玩笑。
周春生“许老师以前也有迷茫的时候吗？”
许嵩失笑。
许嵩“嗯。”
许嵩“迷茫、困惑——这些都是常事，没有几个人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未来是什么样的。”
许嵩“你只要做好眼前的一件件事情就可以了。”
周春生愣住了。
窗外的草叶疏密间藏着一株花，随着灵动飘逸的时光晃晃悠悠，漂浮的花香仿佛是一场夏季限定的烟花。
风将那淡淡的香带进来，周春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软绵绵的。
许嵩的笑容下，一切都显得斑驳失色。
周春生“……许老师。”
许嵩“我在。”
他关上水龙头，答道。
周春生前倾身子靠在案板上，盯着外面只有一个窗户大的蓝天，偶尔有几只鸟儿的黑影一闪而过。
她突然想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周春生“如果只能选择做除了人以外的东西，您会选什么？”
许嵩也看向窗外，随即答道。
许嵩“做一只鸟儿好了。”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自由而不拘束的感觉，就像在晚风凛冽的雪地里，如同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载着他的梦奔向月亮。
周春生望向远处翻腾在山间的云雾。
周春生“那我就做条大黄狗，专门坐在村口或者城市的十字路口看人。”
周春生“看人或快乐或辛苦，或幸福或悲哀，或虚荣或平庸。看看中年男人的累，看妇女的苦，看大家为利益为家庭为幸福为生活拼命……”
一些话一股脑地冒了出来，有些不易停下。
周春生“不过吃的是个问题，万一打不过隔壁村的大黑。或者城市的野猫帮，再者目标太大，容易被人逮。”
她具体细想起来，没注意旁边的许嵩侧过头来看着少女的侧脸，出奇地静默。
周春生“唉，做狗也挺难的。”
条条大路通死路，周春生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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