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告:三更,周五,周六,周日各一更,弥补之前原本是(十六)下的(十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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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后,和张起灵说的八九不离十,洞口下是个硕大的空间,三面都安置着石珀。
王胖子去看碑铭,用狼眼照着被岁月磨去的模糊字迹,他旁边看壁画的吴邪脑袋后面仿佛长了双眼睛,一句话制止了想在主墓室找玄关的张起灵:“小哥,你,Don't move!咱下来之前说好的,你看,我俩干。”
“哟,还是个女将军!”胖子讶异地喊一声,余光瞥了眼墓室静静静置的棺椁,“苏阑意,嗯……犹爱兵法剑道,家室宽裕,诶嘿,怪不得过来的时候有那么多陪葬丫鬟的尸骸——不过怎么起尸了?有人来过啊,外边有骨头呢……苏将军一生战功无数,是个女豪杰!欸,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这样一个大将军,怎么主墓室这么寒酸,连个正经耳室都没有。”
胖子放下装备招呼张起灵开棺,吴邪自知自己的特殊体质,自个儿退到一旁看壁画。他的目光转向被胖子嫌弃的陪葬品上,有哪里不对劲,却总说不出来。
他思考之余,王胖子的怪叫把他的关注点转移了——“丫的!胖爷我和邪帝待久了,这体质还能传染?!”
吴邪一愣神,视线里一只枯瘦的粽子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他定定神,侧身躲过,抽出大白狗狠狠在对方脊背上划了一道,他引着粽子闪身跑到持刀就战的小哥旁边,和他、王胖子对了个眼神,迅速闪到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铭文上道女将军生当作人杰,苏阑意生平只有一句口头禅,便是‘不信神佛不信魔’,怎么会起尸?苏阑意性格豪迈,死后应是鬼雄才是。而且外面尸体上的伤痕大部分显然不是苏阑意造成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血造成的干尸……”
吴邪把缘由在脑内过了一遍,瞳孔猛缩,跑到掀盖起的棺椁旁边,灰尘被抓落,露出浅浅的、向里探去的抓痕。
“——不对!苏阑意生性豪爽,但却是痴情的女儿,壁画上画的不是苏阑意对一个穷书生一腔真情,躺在婚床上,床边点上的丹红不是蔻丹华,是血!”
“女将军一腔痴情给了穷书生,战沙场后准备和书生成婚,不想回房时正看到那书生正与自己的丫鬟厮/守,因不能接受而气急攻心,病倒在床,最后……一片壁画被女将军划毁了,最后服蔻自尽。”
吴邪越推越肯定:“外面的丫鬟的确起尸了,但不是被盗墓团杀死的,是被女将军亲手了结的!盗墓团也一个没逃走,全被苏阑意留在这陪葬自己。这就是为什么苏阑意没有陪葬丫鬟的原因,如此聪明!她竟然把算盘打到了许久之后!”
王胖子躲过女将军枯瘦的手骨,不忘吐槽两句:“哦,被绿了,然后把背叛自己的全干死了,那书生也真敢。”
反射弧转了一个弯,胖子才破口大骂:“去你祖宗的,狗蛋儿坑咱们?!”
“这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外面的山也不是什么龙脉!”吴邪头疼,抽出大白狗加入战局,劈向粽子的膝盖骨,他唇瓣翻飞,“苏阑意含恨而死,大量的怨气在封闭的棺椁内加速了她的尸化,外头有干涸的黑血,这地方有毒!这粽子还会自己掀棺盖!小哥,胖子,这是个大凶诡墓!”
话音刚落,脚边的“陪葬品”陆续出现裂纹,迅速向周围扩散,最后轰然碎裂,无数青灰的修长蠕虫扭动着,可怖的,密密麻麻的口器十分危险,身体散发的恶臭味令人极度不适,那流淌下来的粘稠液体令人作呕。
吴邪从背包里掏出一些低配版(不会灼伤眼睛)的冷焰火,将它尽数点燃,扔进密密麻麻的虫堆。受到冷焰火的灼烧,虫堆发出尖锐的凄喊,竟与婴儿的哭啼有几分相似。王胖子用力踢开一只向他爬来的蠕虫,和吴邪一起绞杀数以千计的恶臭虫子。
“咿!”一条条蠕虫被大白狗腿和匕首切成四五段掉在地上,酸臭的体液接触到地面,飞速冒起了黑烟。
“有毒!就是这玩意儿!”王胖子睨了眼手中被腐蚀了一个小洞的匕首。
“用火烧。”吴邪庆幸这次不管是冷焰火还是低配版的冷焰火都带的比较多,他点了打火机,把冷焰火抛了出去,虫堆炸开绚丽的花火。
女将军身法了得,竟与张起灵的身法平分秋色,每次快准狠的攻击都被两只枯手挡住,并给予有效的还击,它在张起灵身旁,源源不断的虫堆都朝着吴邪和王胖子涌过去。
“谁道人生无再少,胖爷烧你没鸡鸡!”王胖子将手里的冷烟火扔出去,哈哈大笑。
“这诡墓就是来淬炼咱铁三角的啊,哈哈哈!”
“是门前流水尚能西!”吴邪避开那些尸体的黑灰,用力抛去冷焰火吼道。
“我报路长嗟日暮,一把下去都不举!”王胖子踩着被火烧成灰的虫子的尸体,将打火机点燃,眼前一片光明。
“学诗谩有惊人句!你他妈是有多恨苏轼和李清照?!”吴邪这么说着,却也笑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公的母的。”
女将军身上的枯皮尽数脱落,腐烂的死皮下是一具早已发黑的骨骼,张起灵刀一横,在女将军探出双手要扭他脖子的一瞬间,将她的上身和下身切成两半。他这么一打,额头也出了些许的细汗。
青灰色的蠕虫被烟火烧得一干二净,女将军也不曾再动弹。
小哥没把刀收回刀鞘,依旧盯着女将军四处散落的骨头。
吴邪的左臂不察时被虫子锋利的口器咬了一口,他咬断绷带,走到小哥身边,同样看着女将军的骸骨,却叹息道:“女将军何怨遗千年,入了棺材恨相不来见……小哥,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王胖子走过来,勾住吴邪的肩膀,身上的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挺文艺啊——天真,小哥儿,你俩盯着这人家看啥呢?人家连皮都没了,要不要这么下流这么无耻?”
吴邪白了个眼,拍开他的手骂道:“死胖子,你的思想别这么龌龊,能不能纯洁一点,别以你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君子。”王胖子撇嘴。
“蛊,蛊母。”小哥抬眸,指指女将军所有发黑的骨头缓缓说道,“她,还有她的骨头,里面至少十只蛊母。”
王胖子瞪大眼:“What the fuck!这是有多恨给自己戴绿帽的才能把自己搞成一个怪物?尸变就更正常了,蛊母吃完了最后一点骨髓,这女将军还是健步如飞,就算是痴情种,也不影响她是个女汉子!”说罢,朝骸骨深深鞠躬。
“那些蠕虫都是子蛊?”吴邪表情僵硬地问。
“嗯。”张起灵脸色也欠佳。
“麒麟血防蛊吗?”吴邪拆掉纱布和绷带,面无表情地问。
“寻常蛊可以,长恨蛊,几乎绝迹,难防。”张起灵低下头。
“长恨蛊,全身上下都是剧毒,通过伤口感染伤者,日渐吸收伤者体内的养分,寄生后继而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蛊母,继续养育子蛊,生生不息。蛊母,难。”张起灵的声音越发低落。
“天,天真……”王胖子嘴唇哆嗦,“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你莫名其妙就成替罪羊了?!”
吴邪垂着手臂,粘稠的血液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红豆大的齿印在两人看来触目惊心,他淡淡道:“假如云彩和你热恋的时候,某个人某天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和云彩好上了,你恨不恨?”
王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哥,不吭声了。
吴邪弯腰将苏阑意的骸骨抱起,轻轻放入棺椁,为她盖上棺盖,静静地看着。张起灵和王胖子看着吴邪凉薄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吴邪转身,用另一条手臂抱了抱两个兄弟,忽地放声大笑。
“……将军,您此恨之托,折煞我啦!哈哈哈!”
番外(十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