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一青衣女子匆匆来访,
“老君,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老君明示。”
“上元仙子不妨直说,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邝露扣手一拜,“敢问老君,陛下他……还能恢复如初吗?”
老君拂袖缓缓道来,“先前陛下喝的那些药确是治疗痴傻症的,可至今未见其效.......”
邝露一惊:“莫非是剂量不够?还是陛下他?………”
老君微微叹了口气,
“吾也不知啊......”
…………
夜晚,把湿漉漉的润玉带回璇玑宫后,锦觅备好热水让他去洗澡,并且叮嘱他切不可在浴池里游泳。
润玉摸摸脑袋,问的一脸真诚,“娘子不和我一起洗吗?”
“不要。” 锦觅拒绝也没犹豫,顿了顿补充道,“男女有别,要分开洗,懂不懂?”
润玉笑了笑,“不懂。” 然后乖乖进了浴池。
…………
夜晚,照例是哄润玉入睡的时候。
润玉耷拉着睡袍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许久,锦觅双手叉腰怒视着他,
“别闹了,躺好,睡觉!”
“小玉儿睡不着啊~~” 他从床头滚到了床尾。
锦觅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带,“你不睡我睡!不想睡就出去,我不介意你睡外面。”
锦觅用力将他提起,润玉眨眨眼,乖巧地坐在一旁,待锦觅躺下,他又像个粘屁虫一样钻进锦觅怀里。
“娘子,抱抱——”
“不抱。”
“娘子不抱抱我就睡不着,小玉儿睡不着就会吵到娘子睡觉,娘子被吵醒又要骂小玉儿,小玉儿被骂又得娘子哄抱抱了………”
“………………”
锦觅无语,这人是不是没傻??这么有逻辑的思路都被他理清了,可怕…可怕……
锦觅没想那么多,就像例行公事那般,侧着身,搂过他的腰,把他直直带进怀里。
黑哟哟的脑袋靠在她胸口,此刻的小玉儿乖巧极了。
锦觅看着他,心头莫名感到一丝柔软,
“小玉儿,”
“嗯?”
“你想恢复正常吗?”
“嗯?我很正常呀。”
“………有时候我想,你如果可以放下天帝之位,就这么一直当个无忧无虑的弱智儿童,是不是……也挺好……”
“娘子~我不弱智呀,小玉儿聪明极了,要不是小玉儿把落星谭的水抽干了,娘子的簪子………”
“…………”
“……娘子,娘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没有你这么蠢的相公。”
“娘子娘子,我不蠢啊,我这叫——大~智~若~愚~………”
锦觅抽回了手,不抱他了。
别问,问就是不想和笨蛋交流。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房?!
深夜,锦觅沉睡。润玉悄悄睁开双眼,静静看着锦觅的睡颜,感叹一句,“娘子好可爱啊……”
而后,毫无预计的,他的唇轻轻贴上锦觅的唇瓣,轻快又迅速地偷得一吻。
他像只偷腥的猫,窃喜的小表情藏也藏不住,而后,他心满意足地埋在锦觅胸前入睡。
这时,锦觅缓缓睁开了眼,洁白的面上不自觉染了几分粉,她无奈盯着面前这颗黑脑袋,内心徘腹:这个蠢货……
…………
清晨,锦觅醒来时不见润玉,她一时有些紧张,赶忙问侍女润玉去哪了,侍女道陛下一早带魇兽去落星谭了,
“落星谭?他去那干嘛?”
“陛下说,昨日谭水干涸娘娘很不开心,所以陛下今日要引九天银河入谭,打造一片世外桃源,给娘娘一个惊喜。”
“............”
锦觅尴尬无言,但心中莫名有些欣喜和期待,行吧,好歹早上不用被他烦了。
一早上清闲的不得了,她竟有些不习惯,待到中午,润玉并未回来,她却收到了一封来自花界的传信——
信中写到,彦佑身受重伤,急见锦觅有要事相商,说是与水神之死有关。
锦觅自是心急如焚,巴不得赶紧飞到花界,但她心里放心不下润玉,便吩咐侍女转告润玉自己很快回来,让他不必担心。
安排好了一切,她离开了天界。
…………
落星谭,侍女带着鸡腿和娘娘的口信来寻陛下,然而眼前却像是有堵墙般雾蒙蒙的,堵住了她的去处。
此处,被人设了结界。
结界内,润玉蹲在谭底扣着谭壁的苔藓和小石子,他想引银河落九天,就必须将谭内的杂质清理干净。
岸边,有一人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胡子老爷爷,你盯了我好久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上老君摸了摸胡子,思索了一番,拱手道:“陛下,此处掩蔽,不会有外人打扰,您可畅所欲言。”
润玉头也没抬,“我没什么想说的呀。”
他正专心致志扣着石子,忙的很呢!
太上老君向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看:“陛下,您之前交予我的锦囊妙计,已完成其一。水神仙上嫁您为妻,您也如期苏醒,只是......”
润玉顿住了手,抬首问他,“只是什么?”
黑曜而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瞥过他,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曾经陛下站在九宵云殿那般俯视群臣,高傲且淡然,
这般熟悉的威严让老君心下一凛,赶忙拱手道:“只是这第二个锦囊,老臣百思不得其解,还望陛下赐教——”
太上老君将囊中纸条递给润玉,润玉抬眼一扫,只见纸上写着四个俊秀大字——
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