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深“不是三年。”
沉默了良久,苏清颜恍然间听到楚云深说:
楚云深“不是三年。”
楚云深又重复了一遍,而后郑重其事地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叙述,仿佛一分一秒都被镌刻在骨子里:
楚云深“是两年五个月零八天。”
苏清颜承认她的确被这个过于精确的数字震了一瞬。
可是。
无论是两年五个月零八天还是三年,精确抑或笼统,难道就能改变这么长时间来楚云深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却又突然从天而降要求自己履行当初那个都算不上承诺的承诺的既定事实吗?
她很牵强地扬了扬嘴角:
苏清颜“有区别吗?”
苏清颜“有区别。”
楚云深的双手环在小朋友的肩膀处,实际上却没有沾到她分毫。两只手掌分别死死抓在自己的两个手肘上,指尖的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关节捏碎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发颤。
楚云深“我不是故意不让你送我,不是故意不跟你打电话,不是故意让你等这么久才回来。我是因为——”
脑海深处封印已久的不堪记忆像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的架子,再小心翼翼的触碰都会轰然塌落成一地灰烬。
楚云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开不了这个口。
而此时此刻,苏清颜却敏锐地捕捉了那微乎其微却难以忽略的一丝……
害怕。
楚云深在害怕。
她从没见过楚云深害怕的样子。
那副神情,在无数次午夜惊醒时分,她跌跌撞撞冲去洗手间拿凉水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泼,抬眼看向面前的镜子拨开额前湿漉漉的发丝时,从自己的脸上见到过。
她承认,她的确想要逼楚云深主动捅破这层纱。她想,楚云深,你要我等你,我等了,但我也不会像看到骨头就往上扑的狗一样见了你就摇尾巴。
可她没有想到会把楚云深逼成这种样子。
其实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想过要让那样熠熠生辉的楚云深走下神坛向自己伸出手,这个人自从三年前戛纳获得影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变成了一颗自己不敢奢求的星星,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己最后还是撑不过楚云深先开口认输的准备。
如果对方是楚云深,输不输赢不赢有什么所谓。
方才的脾气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立刻死死抓住了楚云深的手,望着他即便带妆依旧没有血色的脸,无比担忧地问:
苏清颜“云深,你怎么了?”
楚云深紧紧闭着眼没有回声。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他张开嘴努力想发出声音却像被上帝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苏清颜那些甚至不敢去回想的过去,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苏清颜自己有多么肮脏、不堪和软弱,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苏清颜自己有多么疯狂地想见她、想抱她却无能为力。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很想你。
小朋友胆子那么小,他怕吓着她。
但同时他也比谁都清楚地知道,苏清颜原本就是一个非常骄傲固执又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如果他有所隐瞒或者欺骗,一旦被发现,这只小兔子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如果苏清颜不要他,他会疯掉。
楚云深“我很努力才终于重新见到你。我知道我来晚了。”
把脑袋埋在肩窝处,楚云深抬手抚上苏清颜柔顺的头发轻轻抚摸,声音悄然流出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
楚云深“清颜,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