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被程母惹得气还没消,秦觞溯就自个撞到枪口上来了!雁十三捏着拳头,把秦觞溯从院子揪了出来。
他抱着胸,那样子看起来比秦觞溯还拽,一向温和如润玉般的面容在这一刻绽放出不同的光彩与艳丽,微微勾起的眼角染上了丝丝不羁与邪气,“说吧!怎么又闹事了?”
秦觞溯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痴迷与惊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先生,还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多了艳丽与邪魅的味道,他隐秘的咽了咽口水,低着头乖巧道:“先生,这家人欠了赌坊债,学生接了事,上门帮忙讨债来的。”
“接什么活不好接赌坊的活!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下次不许接了!你要是缺钱就跟我借!听到没!”雁十三微昂着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秦觞溯。
“哟!你算老几啊!”几个跟着秦觞溯一路来的大汉凑了过来,为首的那个道:“不过一文弱书生,有什么资格管我们赌坊的事!”
“文弱书生?”雁十三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是第几次了,他被人说成文弱书生了?他承认原主这身体确实是瘦弱,但这并不代表他雁十三就文弱了啊!
“不是文弱书生是什么!你看你这柴棍一样的身材!老子们一根手指就能推倒!”
秦觞溯捂着眼睛退到了角落里,他当初有一次也是这么想先生的,可是先生给他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从此以后,他招惹谁都不敢再招惹他家先生了!
“是吗?”雁十三冷笑一声,从秦觞溯腰间抽出一根木棍,歪着身子拿木棍指着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嗤笑一声:“来!”
见雁十三胆敢挑衅他们,大汉便齐齐围了来,他们没有闹事的心,却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读书人吃吃苦头,让他知道不是谁都能惹的。
却奈何雁十三心情不好,他速度极快,在大汉围上来便果断将手中的木棍挥到为首的大汉脑袋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站在旁边的一个汉子拉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上,一脚踹到了人群中,压倒了一大片。明明只是木棍,狠狠的砸在为首大汉的头上,却将大汉给砸得血花乱溅。
不过一刻钟,便利落的将这七八个大汉撂翻在地。
雁十三跟个中二病犯了的少年,雄赳赳气昂昂的踹了脚下的人,露出一个邪气又艳丽的笑,阴森森道:“下次见到你雁哥,爬着走!还有,别带坏我学生!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也撇了眼缩在角落,满眼惊讶的秦觞溯,雁十三露出了一个更加森然的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来!觞溯!我们回家了!”
秦觞溯咽了口口水,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被自家先生揍的时候,先生可不是今天这样的,还是以往的温和的笑,只是有点点渗人。但今天怎么看,只要没瞎就看得出来,他家先生气的不轻。
秦觞溯心里又期待惊喜又恐惧害怕,期待惊喜的是,这是不是代表先生对他是与旁人不一样的,因为先生对他愿意撕下温和的表面。恐惧害怕的是先生对他接下来的训斥加教训,上一次的教训至今想起了都觉得全身痛啊!
“先生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惨叫萦绕在霜寒居的上空久久不散。
——
转眼六年时间一过,连带着程长安这孩子,雁十三教导的这一代孩子,都踏上了自己人生的路。
霜寒居还是那个霜寒居,但里面的人都已不在。
京城,皇宫——
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温和气质的男子手脚上皆套着铁链被囚禁在这华丽的囚笼之中,这人不是谁,正是霜寒居的主人,消失了快半年的雁十三。
谁也想不到,当年的街头流氓,竟在两年前摇身一变,成为了这王朝之中至高无上的帝王。
不止是梁修竹他们,就连雁十三与初见也震惊了。
雁十三被秦觞溯劫走,关在了深宫之中,做了一只金丝雀。他的武功被封,人也被下了药,整日昏昏沉沉,只能任秦觞溯搓圆揉捏。
所有人都认为,秦觞溯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没有人能够在他的上面。尽管他粗鄙,他不堪,他暴戾,却无人敢反驳他的意见。
或许是顾及了同窗及师兄弟之情,周梓桑梁修竹等人都在秦觞溯的安排下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大展拳脚,为秦觞溯的天下做了不小的贡献。
但他们所有人都担心并寻找这一个人连秦觞溯也不例外,他们找到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先生,在半年前神秘失踪的雁十三。没人知道先生去哪里了,无论他们怎么打探,都没有丝毫消息。但从未有人放弃寻找,因为先生对他们的恩重如山,没有先生就没有今日飞黄腾达的他们。
而他们不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寻找的先生,正被他们的师兄同窗,囚禁在一处翠竹环绕的华丽的宫殿中。
在所有人看来,他们的帝王至高无上,尊贵非凡,无人敢对其不敬。但只有秦觞溯知晓,这天下,只有一个人敢对他动辄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先生!觞溯又来看您了!”秦觞溯跪在雁十三榻前,卑微道:“先生,您吃点东西吧!觞溯求您了!”
一个白玉茶杯猛地砸向了秦觞溯的旁边,碎了一地,一个带着虚弱却温雅的声音响起:“秦觞溯,我是你的先生!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吗?”
“先生!学生只是想要与你在一起!”
“荒谬!”雁十三呵斥道:“你乃九五至尊,这天下之主!要为国开枝散叶,好有后嗣继承天下大统!且我是你的先生!这于理不合!”
“先生!这有何不可!学生是天下之主!为何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秦觞溯悲痛欲绝,“您曾经告诉过学生,这个世道恶心不公,那学生便夺了这天下!推翻先生所厌恶的礼教规矩还有着虚伪!”
“啪!”
一道耳光声脆响,只见雁十三颤抖着手,一脸怒意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秦觞溯,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觞溯乖乖跪好,答道:“学生知道。”
他还记得当年先生自言自语说过的话——
“这个世俗礼教和律法下的不公平和已成泥沼的腐朽。人们用品德至高位来谴责,来掩饰。这便是这个内里散发着恶臭的,却用华美而虚伪的外表来包装的世界。是不是很恶心?”
先生与他是一样的,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厌恶到了极点。
也因着先生的存在,他也在得以在这让他窒息的世道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曾经的他,盘旋与各种男人女人之间,深陷与街头与巷港的蝇头小利。
他在这个看似公道的世俗挣扎着向前,看到了掩藏与礼教与律法之下的丑恶与肮脏。他这十多年深陷这散发着恶臭的泥沼之中,带着自己的野心和刻入骨血的残暴,他急功近利,想要一步登天。
他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踏入泥沼,踏入深渊,只为了将这个腐朽没落的世道的遮羞布扯下,把这些所谓的贵族的深明大义和世人伪善的面目撕裂。
那时的他还年幼弱小,无比的想得到权势,为了权利,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只因为他想站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他想将倾覆这个虚伪且散发着恶臭的世道。
直到他发现了先生,如玉一般的人儿。
自以为窥探到了先生心的秦觞溯,更想倾覆这恶心虚伪的世道,他想为他的先生,打造一个干净纯粹的世道,这样的世道之中要没有任何的不美好,要如水一般透彻明净。
但是秦觞溯知晓他做不到,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恶劣与丑恶,他也是,所以注定不会有那样美好的世道诞生。他的任性,也被先生一巴掌打醒了。
雁十三看着面前跪的乖巧的秦觞溯,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造孽啊!辛辛苦苦教导长大的学生居然对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尤其是这个学生居然在他的严厉教导和打击下,长歪了!雁十三只觉得他的心在滴血脸在发疼,辛辛苦苦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养了他快十年,娃还是养歪了。
任性骄纵,暴戾恣睢,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混账东西!”雁十三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这缺德玩意,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任性的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想干嘛就干嘛!关键是这缺德玩意还是他养出来的,一想到这雁十三就更胸闷了!
剧情偏成这么个模样,雁十三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战争的规模会比剧情中更大时间也更久。梁修竹等人都必定是会上战场的,不过想也不用想将知道是这混账东西将计就计,为了转移他们寻找他的注意力。
“秦觞溯你告诉我,这把这天下放在眼里了吗?”雁十三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觞溯,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味道。他也确实该罚!
“先生,这天下是学生的。”秦觞溯恭敬的回答。
言下之意就是‘这天下都是老子的了,老子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雁十三深吸一口气,道:“秦觞溯你要明白,权利越大的人要负起更大的责任。这天下都是你的责任,你不能如此任性妄为。”
“先生,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我记得以前每年冬至你都会给我们包饺子吃,学生现在也会包饺子了,学生包给你吃好不好?”秦觞溯话题生硬的转开,他看着宫殿外飘落的小雪,又道:“先生,下雪了,你想出去看看吗?宫里的梅花都开了,红艳艳的在雪里可漂亮了。”
雁十三瞅着他,“你别转移话题!”
“先生!”秦觞溯叹息一声,从地上起来,不顾雁十三软绵绵的拳打脚踢,将雁十三紧紧搂在怀里,他把他埋在雁十三脖颈里,闷闷的说:“什么时间你才能听学生的话啊!”
雁十三直接一脚踹在秦觞溯小腿上,喘着气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
“哈哈哈……”细细碎碎的闷笑声从秦觞溯的喉咙里泄了出去,热气喷洒在雁十三包在狐裘下的脖颈上,湿湿热热的有点痒。雁十三不舒服的歪了歪头,却被秦觞溯一把摁了回来。
他道:“先生可是忘了?学生听了快先生十年的话了!先生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骑在学生头上作威作福的人啊!”
雁十三不说话了。
因为秦觞溯说的是真的,这几年来霜寒居每一个孩子都受过雁十三的新的惩罚——扎马步和负重跑镇子。
而有拳脚功夫的学生,也就是秦觞溯,雁十三是施行的拳脚政策,一个不听话听完介绍呵斥完就是揍。结果揍着揍着,这孩子上了瘾,几乎每天都找事让雁十三揍他,现在也不例外。
活生生的,被雁十三养成的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