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伶站在窗前,寒风刺骨,她的心脏如同针刺。
把自己的妻子害死,再找人妆裹,想必曹尚书不是做第一次了。
原来曹尚书一早就知道,一早就知道。
母亲碍了他的事,所以即使被林妙然下毒,他也可以不闻不问。
如果当时母亲难产而死,恐怕她曹伶,根本就活不下来!
原来皇帝一早就猜到了。
才叫她亲手来报仇。
曹伶“来曹府之前,皇上都说了什么?”
徐甫“皇上没有嘱咐其他的,皇上说,娘娘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知道。
曹伶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是亲手收集他父亲害死母亲的罪证,然后把自己的父亲亲手送上断头台罢了。
这事情过去十年,如果不是曹云利欲熏心,在朝堂结党营私,皇帝对他严加提防。
区区一个曹府原配的死,真能昭雪吗?
这样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他们这群蝼蚁苟延残喘,为了活着而兴高采烈。
原来这才是上位者的游戏。
他们生死,又岂是皇帝考虑的事情呢?
曹伶“皇上打的好算盘,徐甫,这些你都知道吗?”
徐甫“我,我并不知晓。”
徐甫低下头去。
他仿佛被曹伶锐利的眼神刺伤。
他在这一刻感受到曹伶极大的痛苦,极大的愤怒。
他甚至开始质疑起九五至尊的天子,将真相埋藏十年之久的用意。
他无法否认曹伶的言外之意,如果曹尚书没有结党营私,皇帝将永远不会过问此事。
而谋害原配的曹云将会锦衣还乡,甚至会有御赐牌匾,赏赐尊荣。
而曹伶,一辈子都没机会知道分毫。
所谓天子权谋,竟是如此吗?
徐甫“曹尚书是您的亲生父亲,我想…”
曹伶“曹府的上下仆人早就在我娘死的那一年换了一批,只有管家一直在曹府。”
曹伶“我想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一定能够提供曹云收受贿赂的证据。”
曹伶“曹云如何毒害我母亲,曹府管家是证人,那个大夫也是,现在还缺一个首告之人。”
徐甫“全听娘娘吩咐。”
曹伶“我来做首告之人,3日后,还请皇上在朝堂宣布曹云正式继任宰相之位,届时,我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徐甫静静看着曹伶。
隔着一扇窗户,她在里,他在外。
她目光灼灼,他沉静如海。
她是主子,他是臣子。
那样近,又那样远。
而那扇窗户紧紧闭上,窗棂上只看见单薄的人影。
像是年关时外祖母剪过的窗花。
徐甫在梅花树下站了站,终于翻身出了院子。
他认识的曹伶是矛盾的。
一方面,脆弱的让人心惊,一方面,又狠历的让人心惊。
徐甫“把这封信送回去,要快。”
手下的近卫接过严密封好的信筒,跳上一匹骏马,扬尘而去。
徐甫靠在屋外,静静沉思。
良久,他摸向怀里。
他的怀里,躺着一方锦帕。
是福华寺将曹伶救出时,匆忙间带走的。
锦帕馨香,帕角缀着细蕊梅花。
他装了两天,想要还给她。
如今,却还是忘了。
徐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