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中,锦盒破裂在地,香料四散。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暖人的甜香。
林妙然却惊恐万分得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这景象,实在是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也罢,冒牌货始终是冒牌货。
曹伶锐利的眼神却锁定在了曹云身上。
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太反常了!
过于镇定,过于冷静,情绪越是波澜不惊,越是让人生疑。
若他真是对母亲情深似海,怎么会对曹伶宣称是母亲遗物的日晚香没有丝毫反应?
若他当真一点不知情,为什么对林妙然如此奇怪的反应不说一句话?
曹伶难道还不知道她这位好父亲吗?
宦海沉浮,靠的就是过人胆量,算计人心。
曹伶“姨娘怎么如此惊慌?叫人看着害怕。”
曹伶娇娇弱弱的用手帕捂着嘴角,轻轻咳嗽了两声。
旁人看来更是如娇花照水,是活脱脱的病美人。
继母“来人,拿走,快拿走!”
林妙然早已吓得瞳孔涣散,俯趴在地上颤抖不止。
她脸色发白,头上冷汗直冒,一双手白骨似的缠住曹云的腿。
继母“老爷,你救救我啊,老爷!”
只见曹云已将脚下哭叫不停的人一脚踢开,林妙然受了窝心一脚,当场便晕死过去。
曹尚书“伶儿别害怕,你姨娘大概是操劳过度,最近精神不好。”
曹伶“真是吓着我了,爹爹,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
曹尚书“管家,给夫人请大夫诊脉。”
曹伶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男人,脸上的笑一点点冷淡下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伶“姨娘,姨娘你醒醒。”
林妙然受了曹云狠狠一脚,又心内惊惧不止,内心已是郁结。
恍恍惚惚刚醒过来,听见柔柔弱弱的女声在喊她。
一睁眼,竟是曹伶坐在床边!
她吓得不顾心口钝痛,已在床边爬起。
屋内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仆人。
继母“紫玉,紫玉,小禾,快进来!”
她着急的唤起下人,嘴唇却被曹伶纤弱的手指轻轻挡住。
曹伶“嘘。”
曹伶身穿贵妃衣制,服饰华美,左右两支金步摇好不华贵。
对比起她自己,发髻散乱,着暗色里衣,面色苍白暗淡,如同云泥之别!
十年前她满心满眼恨着曹伶的母亲,恨她出身世族,恨她是明媒正娶,恨她做曹家主母,风光无限!
即便曹伶的母亲死了,她也对曹伶恨之入骨!
可没想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曹伶,却受封皇贵妃,而她自己的女儿,却变成了一个疯子!
真是讽刺!
可是林妙然笑不出来,她看见曹伶眼神中冷冷的杀气。
曹伶知道了!
她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再想大声呼唤,已经被曹伶按住。
曹伶“姨娘怕什么?是我特地让下人们去歇着的。”
曹伶“姨娘怎么这么看我?我也该尽尽孝心,侍奉床前才是啊。”
曹伶“姨娘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曹伶越是笑,越是说的风轻云淡,她眼神里的杀意就越浓厚。
林妙然呼救无门,动弹不得,任凭曹伶用绣帕擦去额上的冷汗。
曹伶几乎是温柔的,一点点的擦拭。
可是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继母“你不必装了,曹伶,你要干什么?”
曹伶“我再如何大胆,也绝不会光天化日杀了姨娘的。”
林妙然害怕的浑身颤抖。
眼前的曹伶早就不是小时候被她鞭打,被她罚跪祠堂一夜的小女孩了。
那个任打任骂的曹伶似乎消失了,眼前这个曹伶陌生的可怕。
说起夺人姓名就像在讨论天气一般的轻松。
这还是曹伶吗?
曹伶“我在母亲的日晚香里,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曹伶“姨娘,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林妙然“我不想知道,你给我出去。”
林妙然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恐惧,传到耳中的声音却早已喑哑破音。
此刻曹伶就像一把浸了毒的刀,林妙然再不敢看她的眼睛。
只听吱呀一声,门外丫鬟端进一碗热汤。
曹伶“阿芙,下去吧,这里有我。”
曹伶“姨娘,刚才大夫说,你身体虚弱,我特地让厨房熬了参汤,最是滋补。”
参汤?
林妙然猛的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冷汗从背脊上一点点滑落。
曹伶嘟着嘴唇,轻轻吹过汤碗。
曹伶“我特地在这参汤里,加了和我母亲日晚香里一样的东西。”
继母“我不喝,端出去。”
林妙然再也无法忍受,却碍于心口剧痛,竟无力挣扎。
越挣扎心口越疼,四肢冰凉,竟连枕头都挪不动了。
曹伶“参汤滋补,姨娘还是喝了吧。”
继母“我不喝,来人,来人啊!”
曹伶“姨娘忘了,人都被我叫走了。”
继母“曹伶,你杀人是要偿命的,是要偿命的!”
曹伶“姨娘这是说什么?伶儿不懂。况且,姨娘竟也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吗?”
看着曹伶冰冷如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林妙然只觉得窒息。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继母“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曹伶“姨娘真是不听话,还是我来喂你吧。”
继母“啊,你放开我,曹伶!”
不顾床上人的垂死挣扎,曹伶早已一把掐过她的下巴,撬开嘴巴,将一碗参汤狠狠灌了下去。
受了伤的林妙然挣扎不动,硬生生被灌进了大半碗。
等曹伶一放开,林妙然已再不管什么风度,立刻催吐起来。
曹伶“我的好姨娘,你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冰冷的话语如蛆附骨。
喉咙已经被掐住,林妙然催吐不成,已然心如死灰,竟一口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那鲜血溅上女子清冷的脸,显露出狰狞的妖艳姿态。
她果然是朵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