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伶看着倒在地上的贵妃,不过片刻,人已气绝。
昔日如何得宠,也是要被赐死的。
身旁的阿芙早已哆哆嗦嗦的软了脚。
今天她带阿芙来,无非也是一个警示。
富贵滔天又如何?一死万事空。
凡事太过,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一阵冷风从殿外吹来,叫人背脊发凉。
窗外树枝耸动,噼啪作响,更发出凄厉的风声。
“啊!”
阿芙早已吓得倒落在地,指着门口,身体颤抖,“是张贵妃,是张贵妃…”
曹伶冷冷瞧着暗黑天色,将跪在身下的人一把拽了起来。
曹伶“我曹伶无愧,也无惧。”
曹伶“若世上真有神鬼,就叫她来找我。即便做了鬼,我也要再杀她一次。”
说罢披起外袍,曹伶从殿门走了出去。
绵密的雪珠掉落在发髻上,曹伶拢起领口。
大概是因为两次都是溺水而亡,这一世的她格外怕冷。
这冬日太漫长,而她曹伶,是一定要活到来年春天的。
不管是谁,她都不怕!
雪下了一天一夜,曹伶如今擢升为贵妃,底下宫人多了不少。
刚到清晨,就有小太监细细将群芳殿内外的雪扫去。
宫内生着炭火,听说是上好的细炭,不仅没有烟雾,还有细细香味,并不熏人。一小笼就要十金。
曹伶抱着锦被,还是彻骨的冷。
那焰火再如何也暖不了她的身体。似乎早在上一世掉入寒潭之时,就已经冰锋入骨。
小云端着热茶进来,恭顺的梳着八宝髻,
小云“娘娘,方才张公公来了一趟,说是奉皇上之命送新开的山茶花过来。”
曹伶“嗯,给了打赏了?”
小云“是。”
对于小云,曹伶只知道她无父无母,早就入了宫,不像阿芙是她从家里带进来的丫头,多少知根底。
小云背后的人,是张公公吗?
如今张贵妃已死,那位张公公会让她活着吗?
曹伶捧着茶水暗自思想。
如今她在明,敌人在暗,于她十分不利。
可皇帝可以算她的盟友吗?
原来日日醉心花草的皇帝,不过是韬光养晦,实则早就准备好了要扳倒林丞相一脉。
而她让阿芙暗自收集的张贵妃谋害之证据,不过是给皇帝提供了一个借口。
皇帝的封赏,也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
曹伶枕下压着书信,是家里两天前捎来的。
信内言辞恳切,句句都是思念。如果曹伶没经历过前世曹尚书对她的嗤之以鼻,冷血算计,或许今天的她真会相信。
她一心只有权势的父亲,想让她回家。
名义上是思念女儿,实际上是打着什么算盘呢?
曹伶歪着身子陷入沉思。
小云“娘娘,皇上来了。”
小云的一声呼唤让她从沉思中惊醒。
来不及下床,天子已经挑帘走近。
皇帝“朕新绘了一副折扇,山茶新开,迫不及待想让爱妃一同品鉴。”
曹伶勉强笑着,
曹伶“拜见皇上。”
若是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妃子要误以为皇帝对她宠爱非常了。
曹伶在心内叹息,面上还是十分欢欣。
曹伶“皇上的山茶上色确实好看...”
想着前一世宸妃曾和自己抱怨过这个皇帝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
曹伶也不自觉的想笑。
其实当今皇上比她大不了许多,若不知道他背后心思如此深沉,假设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刚及弱冠之年,哪里需要他这样辛苦绸缪呢?
皇帝“爱妃觉得此扇好,便赠给爱妃。”
曹伶“多谢皇上。”
皇帝“还要请爱妃帮朕一件事情。”
皇帝“帮我收集你父亲不法的证据,交给我。”
曹伶愣在了原地,刺骨的寒冷攀上心房,心脏刺痛。
少年天子看着她微笑,似乎是寻常人家的少年夫妻,靠的这样近。
皇帝“爱妃,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