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县县衙。
“哈哈,终于把那两个恶犯缉拿归案了,没想到居然逃到了这样偏远地方来犯事来了,也是能耐了······不过这次能找到人还多亏翼小子寻到人!才缉拿到这两人,这二人归案,还缴清了流匪,箫千户你足以转正了吧?”钟正高兴得大口喝酒,调侃地对箫何道,钟正是箫何的副使,为人爽朗义气,是以箫何此次任务带着他,也是为了让他立功。
箫何“啧”了口酒,同样叹道:“这两人太过狡猾,也是······”顿了顿,箫何见侄子不动酒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拿酒杯在他面晃晃,“翼侄子,在想什么?你蕴叔虽是一表人才但也不用这样挂念。”
箫何的调侃之意,溢在言中。
箫何注意到剿匪当日翼侄子对一个女子盯着看了许久,但当人要聚集过去时,那女子的仆从马上就递上面纱遮住面容了,箫何感慨,也不知那女子是何面貌,让侄子这样记挂。
被舅舅调侃,宋家嫡子宋翼也就是青衣男子耳朵一下就热了起来,赶紧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抿了抿,掩饰窘态,暗暗清了清嗓,道:“侄儿是在想功劳在那苏家苏风,把人拖住,不然也不知下一次是在哪里寻人······”
确实,本来只捉两人,没有调太多人,却发现那两人混迹在流匪里面,他们马上连夜调兵,还是苏风等人给他们带来的足够时间。
“对,那小子不错!身手不错!是个好手!”钟正又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酒,赞道。
倒是箫何回忆苏风的身手若有所思,若他没看错的话,这身手跟圣上身边的胡指挥使有点像,胡指挥使可是统领皇家一直传下来的皇卫的。
苏家只是简单的商户?但简单的商户会与朝堂扯上关系?箫何暗暗把疑惑记在心里,继续摆手喝酒。
田县令坐在一旁瑟瑟发抖,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跟皇上身边的锦衣卫坐在一起喝酒。
他们调查各路官员的私底汇报给皇上听,无论好坏,绝不留情!某一官员贪了墨还能在家安坐,那就代表锦衣卫全员都死了!不然只要还剩一人,他们锦衣卫绝对还会把消息传递到皇上耳中,严惩贪官。以致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对锦衣卫骂声不绝。
但,是他办事不利,居然被流匪从边塞那边流窜到此多时,也没发现任何迹象!让苏家遭此横祸,听闻苏夫人还因此昏迷。
所以田县令只能满头大汗地陪他们喝酒衷心地希望锦衣卫们能把事情委婉些禀报皇上。
“不过,舅舅,为什么我们要在大牢喝酒?外面不是更好么。”宋翼问出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只不过进来时他在走神,要不然他是不会在大牢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喝酒的。
这不就是众所周知,锦衣卫“丧心病狂”的爱好?谁让你舅舅是锦衣卫呢!田县令心里暗骂。
听到宋翼的问题,箫何与钟正对视一眼,尬笑道:“你小孩子跟着进来做什么,快些出去!”
钟正则对田县令劝酒:“县令我们喝,还要祝贺县令抓得流匪立得大功!”
田县令不敢不从,马上举起酒杯跟面前二人相互客套自谦,同时不动声色地肉疼:两个无耻小人!我的陈酿啊,是这样喝的吗?
苏府内院,站在门内门外的众仆从,一群人均面色紧绷,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探,耳朵更是竖起,关心着什么。
“苏夫人磕得太严重了,需要用河乌这个稀有的药物辅以针灸之术治疗,方可有苏醒的机会,不然就会一直昏睡。”蕴叔收替苏母回把脉的手,叹声道。
话毕,房内陷入一片寂静,苏母的丫鬟均面露哭相,一则没听说过“河乌”是何物,二则人一直昏睡跟,跟那,那!有什么区别!
苏舒低头想了想,先问道:“家母一直昏睡可有危险?”
蕴叔摇摇头,道:“不会,我开一药方,你们只需要同正常人一日三餐,一日喂三次药,辅以按摩,苏夫人便可一直安睡。”想他的医术在京城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这病还难不倒他,只是药难寻罢了。
站在旁边奉茶的晓景忍了忍,见苏父与苏舒沉思不语,还是忍不住急切地问道:“敢问蕴大夫,河乌在哪里可以寻到?”
“无处可寻,河乌记载只在传说中出现过。”蕴叔叹息的原因就在此处,这味药太过缥缈。
“但并不是无迹可寻,对吗?”苏父在众人还未露绝望,开口接下蕴叔的话。
蕴叔面露诧异,对苏父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大家见蕴叔这样,心里燃起了希望,眼睛刷地期盼地看向蕴叔。
苏舒转头看向苏父,发现父亲的神情并未松缓,反而更加复杂,刚想询问,蕴叔便开口解答了。
“起初我也并未知道‘河乌’这一物的存在,只是当年宏德年间青禾公主边塞和亲时,边塞阿汗王送来的和亲聘礼中出现‘河乌’一药,太医院众人皆不知是何物,还是我师兄研究出了用途用以救醒方太傅的磕到脑昏迷不醒,才以‘河乌’命名让它问世。”蕴叔回忆起当初的场景颇为自豪。
接着道:“不过‘河乌’像灵芝那样大小,却只有一些,师兄给方太傅治疗用完了,向皇上请旨亲自带人去边塞向阿汗王求药的出处。”蕴叔又叹了口气,顿了下,道:“但是阿汗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为有人拿不知名的东西充当聘礼发了好大脾气,处罚了很多人。”
“所以我才说这是无处可寻的,但苏母可以试着用亲近之人的言语刺激说不定可以清醒。”蕴叔本不想说出来,说了也是平添苏家烦恼罢了,在他看来苏家虽然是富商,但无权无势,如何能寻得?反倒是言语刺激苏醒的方法虽然微乎其微,但也是一线希望。
“河乌”是边塞王族内部找出来羞辱我朝的,想寻药牵扯良多。
当初师兄寻药是凭借太医之首,手握圣旨,前往青禾公主和亲后极力促进两地友好往来的情况下,遍寻,仍不见,何况前几年边塞王族内乱阿汗王身死,我朝的青禾公主不知下落。
内乱严重至此,这样胡乱去寻药不是去找死?
“但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苏风带着上了药包扎好的伤,略步履蹒跚地走进来坚定地对蕴叔道。
“没错,劳烦蕴大夫把‘河乌’的特点详细告知。”苏顾接着道。
苏舒也目光亮亮地看向蕴叔。
“这…你们可知当下边塞的有多危险?去寻药相当于以命换命的救苏夫人,还有可能寻不到‘河乌’。”蕴叔为难,这哪里是救人,这不是在害人么?
苏风张口,急切地想要表达他不惧。
晓景哽咽地拉住他,道:“二公子,夫人知道您要是为救她犯险,夫人就算醒了也不会安心的…”
苏风被拦住,不甘心就此放弃,还要再问。
苏父冷静地开口:“好了,这事情交给为父想办法,你们不要去犯险寻药,知道了吗?特别是你,苏风,回去好好养伤。”
接着苏父转头对蕴叔道:“接下来就麻烦蕴大夫了。”
“没问题,但我只能保证苏夫人安然无恙昏睡三年,珍贵的补药不停的话,至多四年,若四年之后,苏老爷仍未寻到药,到时也无药可救了。”蕴叔点头,说明其中利害关系。
“好。”苏父应道,看向床上的妻子较好的面容平静安稳好像只是睡着了,若有人声音太大她就会惊醒一般······
三年,他去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