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一年一度的簪花宴,是赏花吃茶,君臣同乐的好日子,宝镜昨晚扮成小太监和萧时予偷溜出宫去了城西赌坊,两人输了个精光,差点让萧时予连裤子也输掉,闹到半夜才尽兴而归。
这会儿不情不愿的起床,懒倦的耷耸着眼皮,任宫人梳妆完毕,甩开了宫人独自抄了条进宫的小路。
算着时间快到了,宝镜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心里却对这繁复的曳地宫装不满至极,暗想以后得让父皇勒令改掉。
行至芳林苑,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入眼是一片连天的粉色花海。或在和风中起舞,或零落在地轻颤。宛若置身仙境。玉树琼花,美不胜收。宝镜却无心欣赏美景,只一心赶路,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人声,
“公主且慢。”
很悦耳的男声,像羽毛在心间拂过的酥麻。
但,这个时机真是坏兴致,宝镜不悦的蹙眉转身,一句“大胆”还未说出口。
只见那人一席白衣,眉目温润端方,气质清贵,如巍巍高山常年不化的冰雪,清风朗月般遗世独立。似笑非笑的薄唇又为他增添了一份疏离感。微微上挑的眼尾沾染了风流意,一双琉璃目光华流转。
宝镜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七八分,却还是不愿落了公主的威仪。
“你叫本公主作何,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我如何治你的罪。”
男子淡淡一笑,不语,从袖带拿出他拾起的发簪,规矩的递还。
他的手也生的极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如上好的冷玉,隐约能看到薄茧,可见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男子见宝镜盯着簪子看得出神,有些不解的轻声询问,
“公主?有何不妥?”
“没,没有。”
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看了这么久,真的丢死人。
一抬眼正撞入对方专注的眼里,这样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像深邃多情。
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是表面平静内在汹涌的深海,随时能将你裹挟进去,危险,又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恢复了一点清明。
那可是她近日最喜欢的一支镶玉金簪,是难得的贡品,还好没弄丢,不然少不了被父皇教育。
遂高昂着头,高贵不可方物的开口,
“你捡到了我的发簪,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男子有些好笑的轻轻摇头,
“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挂心。”
眼前的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漂亮的不似凡人,倒像是云中月,画中仙。
宝镜心想:话本原来不曾骗人,这人怕不是妖精变得吧。是什么呢,蛇精还是狐狸精。
心却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让她心慌意乱。
半晌,她摸了摸已微微发烫的脸颊,
“不要就算了。”拿过簪子落荒而逃,平生第一次如此狼狈。
手心还残留着刚才接过簪子时肌肤相触的余温,温度不高,却让她有一种灼烧感,险些拿不住簪子。
她离开的太快,所以理所应当的没有看到,她走后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倏然变冷的神色,和若有所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