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沼

死人若想要離開輪迴，要拋開七情六慾，每一個人，在這一個過程都會很痛苦，而那些成功通過過程的人，就可以離開輪迴去轉世。

知道魏梁是因為我不能轉世，我感到非常內疚，要是那時候我沒有踢那一腳，伸那隻手，魏梁早就轉世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魏梁只能再經歷一次輪迴的痛苦過程，我不能再耽誤他。

“魏梁，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本就不屬於這裡，我該離開了。”

我摸著牆壁一步步下樓梯，開門後，聽見了很多聲音，很多人都在說魏梁可憐，魏梁很傻很天真，害自己下半輩子都要卡在輪迴裡。我眼前一片漆黑，但我不能停下腳步，我跑了起來，漫無目的的跑，直到我踩空摔下懸崖，我覺得身體很痛，感覺骨頭斷了好幾根，甚至岔出皮肉，我躺在地上，用手捂著嘴巴，哭了，我怕誰又尋著我的聲音，找到我…，我閉上眼，仿佛世界都安靜了。

噼里啪啦的雨聲，雨水一點一滴落在我的臉上，我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分不清剛剛的痛現在還痛不痛。

我從夢中醒來，我又做噩夢了，被嚇醒了，不敢睡了，害怕又被拉回夢中去。外面下雨了，害怕籠罩着，我分不清到底是夢裡還是現實。

“魏梁…對不起…”我每天都不敢睡，一刻都沒有忘記對你的那份內疚，每天都像失了魂，走在平坦的路上會突然跌倒，躺在床上的時候不斷流眼淚，晚上就會聽見噼里啪啦的雨聲，淋浴洗澡的水，淋到身體，都會讓我感覺到那天摔下懸崖，骨頭岔出皮肉的痛覺，讓我痛的幾乎昏厥卻要保持清醒。

根本聽不見外面的喧鬧，明白了，得到的可以失去，而失去的就永遠不能再得到，我像陷入了一個泥沼裡，越想往上爬，它下沉的速度只會越快。曾經，為了振作自己而勉強找到的堅強，真的那麼難看，那麼可笑！我，妄想擺脫它給我帶來的情緒；但都無濟於事，只能這樣白費力氣地向上爬呀爬。

最後一根稻草，壓垮我前，我想把那件事了結了，於是，我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喂….李氏家嗎？”

“請問有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小姐的聲音，很好聽的聲音，因為沒等到我回應，她又問了一次“呀？請問有什麼事？”仔細聽她說話的聲音，彷彿天闊雲舒，海平浪靜。

“李轅靖的婚，我結。”

年輕小姐沒多說什麼，只讓我找一天去合八字，我說我明天可以，那位小姐答應了，並發了一個地址給我，我查了一下，是一間廟。

隔天，我準時在正午赴約了，廟前只有她一個人，她看見我也很熱情，我們互道姓名，得知了她是李轅靖妹妹的女兒。

嗯…幫舅舅找對象是吧。

“叫你舒文可以吧？你叫我李姊就行了。”

我點了頭，後來，就跟李姊進到廟裡，李姊走到廟後面拿出一個骨灰罈和一個紅包放在供桌上，後來，又有一個穿著像尼姑的婆婆從廟後面走出來，並說自己是合八字的老師，她負責幫我和李轅靖合八字，我也把昨天準備好的八字紅包給老師，李姊點了三柱香拜了一下，也將供桌上的紅包交給老師，我跟李姊在一旁聽老師講解。

李姊，聽老師講解，一直都是面帶笑容，感覺應該是挺適合，但我已經處於放空狀態，只聽見，最後老師說的一句，找個好媒人處理好就行了，祝福你們。

等老師離開後，李姊又走到廟後，好一陣子有又從廟後面走了出來，又點了三柱香，李姊將我的生辰八字，拿到李轅靖的骨灰罈前準備擲筊。

“聖筊即是同意此婚事”

李姊說完就拿起筊，拜了拜，擲筊。

第一個擲筊，聖筊，李姊笑著看了我一眼，拜了拜，第二個擲筊，聖筊，第三個擲筊，聖筊，李姊拜了拜，將筊放回原位。

“我舅舅，很喜歡舒文呢。”這次，李姊的笑，讓我發寒。接著就把又我的姓名、生辰八字、住址等資料寫在紅紙上，李姊說是要詢問過李氏祖先，得到同意後就可以決定迎娶的日子了。最後，沒有意外的又是聖筊。

“舒文，關於訂婚儀式，媒婆會聯繫你。”

我叫住李姊，因為，接下來的儀式幾乎都會參與到兩方家人….。

“李姊，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

李姊冷笑了一聲“不會是不結了吧？”

我急急忙忙的說不是。李姊，笑說只要不是不結婚，什麼都好說，於是，我告訴李姊，這婚是我自己要結的，家裡人並不知情，也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所以，希望所有的儀式都能簡單化，李姊想了一下，問我，還有沒有其他的條件，我搖頭說沒有，其他的都聽李姊的。

“訂婚儀式，我會在通知你的。”

這，過後好幾天，李姊，來電話問我明天舉行訂婚儀式能不能，我當然，答應了。

訂婚儀式，當天，來到李氏的家，是一間外表很氣派的三合院，媒婆和李姊帶我進了一間放了李氏家族牌位的大房間，房間裡，已有幾個李氏的人在等著，印象最深刻的是站在神桌旁，拿著一把紅色雨傘的高大男人，男人知道我在看他對我揮手笑了笑，我對他點了個頭，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媒婆讓我站在新郎人偶身旁，媒婆將戒指戴到新郎的人偶手上，再為我戴上另一個戒指，並告知李氏祖先：「新娘即將嫁入」。

李氏家的一個男人，抱著新郎人偶，我站在他的旁邊，我們跟著李氏的長輩，繞行三合院的外圍，沿路放小炮，最後把喜餅拿來祭拜李氏祖先。

訂婚儀式結束。

10點回到家後，我捲縮坐在床上，依然不敢睡，最近開始，精神恍惚，而且我肯定我睜著眼睛睡著了，因為，我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時候答應了這個婚姻，並且，每當我想跟李姊說不結婚的時候就會精神恍惚，回神後李姊也早就不知去向了。

我知道我最需要什麼，但，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