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筝表情复杂,转头去给他拿药膏,明明她上药的手法已经轻的像是绣花,结果他还是疼的直叫唤。
而如今连小胖墩都打不过的少年已经成了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从前连皮都没破的淤青都要叫唤半天的宋亚轩,如今脊背上已经蔓布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而她却不敢再给他上药了。
在宋亚轩因为噩梦惊醒的每个清晨,在宋亚轩因为伤口复发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每个深夜,她心底都在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菩萨的话,能不能告诉她,她究竟做错没有。
可是黑暗中一室寂静,没有人回答。
收起思绪,看这路线将军应该是要去找苏云染,宋筝很是识趣的客套几句想要告辞,却被宋亚轩叫住。
宋亚轩(将军)“那镯子是新打的,不是……”
他没说完,宋筝却知道他想说什么,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她还以为宋亚轩就是想让自己误会,毕竟苏云染看她的那一眼,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像是期待自己会沉不住气做些什么能让人抓住把柄的傻事。
话说出口宋亚轩也觉得突兀,沉默了片刻在装作是在不经意的拉扯家常:
宋亚轩(将军)“夫人今日的眉毛……画的很好看。”
宋筝弯起嘴角冲他笑:
宋筝(将军夫人)谢谢将军
她笑得很好看,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目送他转身离去,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她几乎要掩饰不住眸中翻涌的泪意。
也许是因为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宋亚轩有些不自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明明是自己想试探宋筝刺激宋家对苏云染出手,为什么见到她又想要解释。
于是昔日带兵时雷厉风行的宋将军,在春日料峭的寒风中站了许久,也琢磨不清楚自己方才在想什么才做了那种蠢事。
圣上新得的朝贡中有几十匹上好的马驹,便借着这个由头趁着暮春办了场围猎,也算是战事大捷的庆功宴,邀请朝臣贵族赏春围猎。
宋筝在给将军准备骑装,和战场上用的戎装不同,皇族围猎时的骑装主要是好看为主,还得预备几套轻便的常服在晚宴上更换。
这场战役中宋亚轩居功至伟,也不知是不是会被有心人枪打出头鸟,拿苏云染的事情出来做文章。何况宋复(宋筝的父亲) 不可能任由苏云染太太平平的嫁进宋(宋亚轩)家,她心烦意乱,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但整理宋亚轩的朝服和衣冠时依旧是轻手轻脚的。
她整出了三套行装,齐全的从冠准备到履,连绶带都配了三个颜色,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行囊。
张真源在一旁看的咂舌,连他的份宋筝也都准备好了,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错处,他不由叹道:
张真源“宋筝,你娘一定是个又漂亮、又聪明、还温柔的大美人,才能把你教的这样好。”
宋筝顿了一下:
宋筝(将军夫人)“确实是个漂亮的美人。”
他明明用了三个形容词,为何她偏偏就强调漂亮呢,灵光一现,张真源大声称赞:
张真源“是,你也特别漂亮。”
他心觉自己近来情商见涨,已经能听懂宋筝的言下之意了,不由得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