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一阵钟响。白婴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群乌鸦恰巧飞过,扰乱了白底画布上的一番宁静。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他畏缩和父亲等一行众人拜了三下礼,才颤颤巍巍的下了供台。他感觉到父亲瞪了他一眼,但他不敢对上父亲的目光。
终于走完了所有仪式,宾客也散了,早岛家里才安静下来。
“哎呀!”
白婴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的茶杯已经滚落在榻榻米上,茶杯里的茶水洒了一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白婴!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么笨手笨脚的哪里像一个大府邸出生的孩子啊!”他旁边的女仆人边拾起茶杯边懊恼的说着,“哎呀呀……这回洒的满地都是了。麻烦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婴赶紧道歉。
“你还是别道歉了!待会川大人又该骂我了。”川是白婴的父亲。
“是……”
正说着,一个仆人拉开门进来了。
“白婴,川大人唤你过去。”
白婴点点头,“我马上到。”
门又关上了。
白婴赶紧爬起来,一路小跑着到了大客厅,提前慢下步子,推门进来了。一开门,那股刺鼻的烟味遍扑面而来,熏的白婴险些呛了口气。他父亲就在这烟雾中笔直严肃的坐着,目光投向窗外枯了的柳。
“到冬天了啊……”他自言自语般说到。
白婴在父亲面前端庄坐着,不敢多言一句。
“白婴,我很爱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父亲。”
“嗯……知道就好。明天家里还要来一批客人,你可要好好表现。”
“是,父亲。”
“再有,我是这块地方最爱民如子的官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
“你说什么?”父亲目光突然向他投去。
“知道了,父亲。”
“嗯。”目光又投向窗外。坐着吸了口烟,双眼慢慢闭上。
白婴不语,静静推了门出去了。他爸爸早岛川是渚濑有名的官人,以“爱民如子”的高尚德行名镇渚濑。
实则,早岛家里的所有人都讨厌他,因为他送走了妈妈。他妈妈在世时,仆人都能得到好的照料,早岛川也能借他妈妈的美貌赚大笔大笔的钱;而他妈妈去世后,一切都消失了。不说是消失,至少那柳叶儿也不再绿了。
早岛家里春意散尽,白婴成了家里地位最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