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三天后的清晨,林月娇虽有些头晕,却还是唤来了侍女:
“采星,扶我起来。”
“这……时辰尚早,公主还歇息歇息吧。”
林月娇掀开被角,正欲起身:
“我答应了要为他送行的,为我梳妆吧。”
采星连忙跪下,又按住林月娇的被角:
“太医嘱咐过,公主需要卧床静养,切不可出门。”
“陛下和娘娘也吩咐过奴婢们,在风寒未愈前,不许公主踏出寝殿一步的。”
正在为难间,又有下人来报:
“启禀公主,顾小将军求见。”
林月娇微微诧异,旋即又恢复了常态:
“请顾小将军进来吧。”
采星踌躇地问道:
“公主尚未梳洗,怕是不宜面见外人吧……”
林月娇也皱皱眉,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
“把边上那架翟凤蝉翼缎屏风搬来也就罢了。”
采月将屏风摆好后,又急匆匆去请顾渊
透过蝉翼缎,隐隐绰绰透出顾渊修长的身影:
“微臣顾渊,参见公主。”
林月娇声音有些沙哑:
“顾小将军多礼了。”
“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应声退去,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顾渊的语气倒是带着些许焦灼:
“听说那天回去便发起了高热,如今可好些了?”
林月娇压低了声音,微微咳嗽了两声:
“哪就这么娇气了,不过着了凉,没什么大碍。”
“倒是你,今日不是启程去前线么?怎么还来了宫中?”
隔着屏风,只听得顾渊轻轻一笑,说道:
“你不是说要送我的吗?我不来,你怎么送我?”
“可巧了,我正好醒了,准备起身去送你,可采星死活不让我下床。”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林月娇此时也会心一笑,带着些孩子气的娇憨:
“那送别之事我可没有食言哦。”
顾渊也舒了一口气:
“既然是送别,那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林月娇心上拂过一丝淡淡的失落:
“这就要走了吗?”
“还要赶去长亭,陛下亲设的送别宴可不能迟了。”
林月娇垂下眼帘,喉间涌起一阵酸涩,闷闷说道:
“那你去吧。”
听见顾渊低低的叹气声,语气真挚又关切:
“千万要记得保重身体。”
“月娇,我走了。”
一声月娇更是引起林月娇无限的不舍,她还是死死压住眼眶中将落未落的眼泪:
“嗯,你也是。”
“阿渊,一路顺风。”
千言万语还是汇成了短短的一句“一路顺风”
薄薄的蝉翼缎已是看不见顾渊的背影,林月娇的泪水这才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滴落在深红的织金云纹被上
到了午间,苏潇潇来时也是微微红肿的双眼,林月娇打趣道:
“哥哥走了,还有我陪着你呢,何须这样这样愁眉苦脸?”
苏潇潇扭过头去,揉揉眼睛:
“你还说我呢,你瞧你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一样。”
“方才送行时,我看顾渊腰间的那个荷包,仿佛是你从前绣的。”
林月娇叹了口气:
“里面装的是从前我在通明殿求的平安符。左不过是个念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