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微微迟疑一下,问道:
“倘若我战死,你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林月娇没有丝毫犹豫,一把甩开顾渊的衣袖,背对着他,心中微痛:
“如果你不回来见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顾渊,我要你好好地回来见我。”
顾渊心中了然,行了个礼道:
“那微臣遵旨。”
林月娇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瑞红如意锦上用金线和银线穿插出几枝盛放的山茶花,针脚虽然不甚精巧,却很是细致,一看便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这是我自己缝的荷包,里面有我从通明殿求的平安符,我在宫中也用不到这个,你带着吧。”
林月娇说着,就塞到顾渊手里,顾渊正要推辞,林月娇连忙说道: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带着求个平安,也让我安心些。”
“你若是推辞,必定是瞧不上我的针线了。”
顾渊十分惊喜,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收起来:
“岂敢。”
“天色不早了,时间紧促,还有诸多事务处理,我先告退了。”
林月娇转身看着顾渊,明眸中蕴了几分不舍,语气绵软:
“嗯,你走吧。”
顾渊走了几步,又回头说:
“陛下下令,三日后在城外长亭送别,若是得空……”
还没等顾渊说完,林月娇就说道:
“我会去送你的。”
顾渊拢了拢大氅,脚步也轻盈了些:
“那再好不过了。”
顾渊走后,林月娇又呆呆地立在湖心亭的窗前,纵使一阵阵的寒风吹过,她也感受不到冷意,心中欢喜中掺杂着忧愁
许久,侍女采星进了亭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前,关上了窗子,语气十分焦急:
“哎呀呀,这么大的风,公主还站在窗口吹冷风,万一公主染上了风寒,奴婢就罪该万死了。”
林月娇这才回神了些,许是因为受凉,头有些微微发痛,半晌,她才开口道:
“回寝宫吧。”
采星忙不迭地为她披上了素白狐毛斗篷,口中还不住地念叨着:
“也好,这么冷的天,公主还是待着寝宫暖和。”
出了湖心亭,寒风携带着些许雪花,凛冽刺骨,林月娇伸出手接住片片雪花,喃喃道:
“京城已是如此冷,那想来雁门关更是极寒。”
一阵寒风袭来,林月娇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头痛更重了几分
采星更加着急了:
“公主快回寝宫吧,奴婢也好找个太医来为公主瞧瞧。”
林月娇开口间已经有些鼻音:
“哪就如此娇贵了?放心吧,我无事的。”
回到寝宫中,一掀开门帘,地龙熏出的热气混杂着沉香扑面而来
林月娇斜坐榻上,以指尖轻揉太阳穴,微微皱眉:
“这香熏得我头疼,撤了吧。”
采星一边端上姜汤,一边应道:
“是。”
“姜汤驱寒最好了,公主先热热地喝下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林月娇接过姜汤,拨弄着瓷碗中的调羹,漫不经心地说:
“不用去请太医了,这几天事多,就别兴师动众的了。”
采月还要坚持,林月娇只是喝下了大半碗姜汤,语气有些恹恹的:
“我有些犯困了,先去睡一会儿。”
“你去跟父皇说,我要去三天后的长亭送别。”
采月摸不着头脑,瞧林月娇有些困倦,于是先服侍她睡下,再去了勤政殿,将林月娇的意思回了皇上
皇上手上批阅着奏折,头都没抬起来,口中说道:
“她要去就去吧。”
采星走后,隐隐约约还听到皇帝说:
“顾小将军这消息传得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