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朵玫瑰没有荆棘,凋零的玫瑰也曾怀着少年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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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公主来啦”
“哟,这不是我们的公主吗”
“公主怎么能来我们这种破学校呢?”
“喂喂公主走错厕所啦,女厕在隔壁哦。”
“啧,他好恶心。”
够了……够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放过我……
“嗤,放过你?你说说你,长得跟个病秧子似的,人家喜欢篮球你喜欢娃娃?”
“你是不是有病啊?”
“叶永志,你要是有病你就去治,你不想上学我还想上呢。”
“我就想好好上个学,怎么就遇到你这样的同学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病,真的,我没有病。
我只是……喜欢女孩子的东西而已……
——
2000年,叶永志14岁。
2021年,叶永志14岁。
初中四年匆匆,却也漫长。对于大多数人说初中是冬季过后的初春。但对于14岁的叶永志,那是漫长永恒的刺骨冬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文尔雅,长相秀气,温柔体贴,喜爱阅读,喜爱唱歌,喜欢浅色,话少细心变成了娘炮的专属代言词。
那些丑恶的人张开嘴,污言秽语不需要钱,他们所说的,恶心至极的话不需要受到法律审判。所以他们毫无忌惮。
叶永志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长相俊美,如古代瘦弱的小王爷。温文尔雅如同清风霁月的谦谦君子。他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他喜欢浅色,喜欢干净。
但这,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刚刚开学,他与同班男生相处得不错,但渐渐的,那帮男生知道了他的喜好,渐渐对他嗤之以鼻。
叶永志不知道为什么,班里的人都在孤立他,他没有朋友。有的,只是那朵鲜艳的红玫瑰。
玫瑰意喻浪漫高贵,盛开时的艳丽是任何花比不了的。
但当玫瑰凋落,没有人记得他曾经的辉煌。
——
2000年,世上最妖艳的一朵红玫瑰腐烂了。
叶永志在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了。放学回家,他会给劳累的母亲按摩,如果母亲下班回家晚,他还会做好晚饭并安慰母亲。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却有着超乎女孩子的体贴。
叶永志的母亲也经常因此而欣慰。
但他不被上天眷顾。他生来嗓音便是尖细的,甚至比一些女生的嗓音更要尖。他与其他男孩子不太一样,众多男孩子在小时候都喜欢玩具车玩具飞机玩具枪。但叶永志不一样,他喜欢的,是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
在叶永志三年级的时候,有老师告诉叶永志的母亲,说这个孩子实在不像一个男孩,不太正常,他的嗓音太细太尖了,他也不喜欢男孩子常做的事,喜欢的和女孩子很相似。
那位老师建议叶永志的母亲带尚小的叶永志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孩子的心理出了问题。
但当去了医院,心理医生非常不认同这种说法,在一切检查过后,医生把叶永志小小的手握在手中,对叶永志的母亲说:“不用担心,你的孩子很正常。”
然而小孩子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们看到与自己不同的人一开始会好奇,而过后,则是排挤。
叶永志渐渐长大,上了初中。
在这几年,他一直都是轻声细语,很温柔体贴,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喜欢小挂件,毛茸茸的小东西。
本是青春大好年华,却只因一句“我不就是喜欢女孩子的东西”,而遭受排挤以及霸凌。
初中开学不过一个月,叶永志不知道被污言秽语说过多少次。
课间十分钟,叶永志在走廊熙熙攘攘中走向男卫生间,他长得瘦弱,有好几次差点被撞到。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声不吭。
在卫生间,他遇到了让他恶心的那帮人。
那帮男生看见叶永志进来,像混混一样吹了几声口哨,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哟,这不是小公主吗?小公主怎么来男厕上厕所啦?”
“对啊对啊,小公主,女厕在旁边哦~”
叶永志面对这些侮辱人格的话只是抿抿唇,什么都没说。
但那帮人得寸进尺,三五个男生围住他,“诶小公主,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叶永志的校服裤子。
叶永志奋力反抗,但瘦小的他怎能按压住三五个健壮的少年?
他被几个男生按住,那个男生笑嘻嘻的,“哦哟,小公主会反抗了?你们按住他,咱们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的~”
其他男生“哈哈哈”笑着,手上力度没减少半分。
笑嘻嘻的男生将手是伸向叶永志的校服裤子。就这样,他被扒了裤子,只是为了看他是不是男的。
“切,真是男的啊,无趣。”那人嫌弃的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男卫生间。
其他人也都一哄而散,只剩下叶永志与那朵花瓣有些枯萎的玫瑰。
——
那帮男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这样做,渐渐的,他不敢去卫生间。
叶永志与母亲说了此事,叶永志母亲立即向学校说了,但得到的只不过是允许叶永志每节课下课前五分钟去厕所。
这件事不了了之。
他被孤立,被欺凌,自尊被肆意的践踏在他人脚下。
与此同时,叶永志受到了威胁,有人扬言要给他好看。叶永志母亲得知后,再次向学校反映,学校却是不了了之。
叶永志每天活在惶恐中,他害怕在某一天放学路上,被一堆人围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又一次受到污言秽语。
叶永志浑浑噩噩地活着,日复一日地苟延残喘。
直到一天,他最喜欢的音乐课上。
他在下课前几分钟去了卫生间,却再也没回来。
被发现时,他躺在血泊中,身边有着腐烂的玫瑰花。
这是他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他身上的淤青,是那帮人的“玩闹”,他的双手护住校服裤子,是为了逃避那些人的“检查”,他的鲜血,是对那些人都控诉。
他躺在血泊中,一朵朵鲜红的花瓣在滴血,凌乱的玫瑰花铺满瓷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感到自责。
因为他们是未成年人,就算因为他们杀了人,也不用偿命。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到最后只不过一句“诶呀我们就是闹着玩。”
校方压下了这件事,法医诊断叶永志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导致死亡。但叶永志的母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不相信,那么懂事听话的儿子居然会离他而去。
叶永志母亲在叶永志的抽屉里发现一张纸条,上学只写着四个字:妈妈,救我。
字字滴血,绝望之中没有一束光照进叶永志的生活中。
那夜夜的梦魇,那句句的诛心,那次次的秽语,将他推入深渊。
每一朵玫瑰都有荆棘,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
你是你,或者是妳都行,会有人继续爱你。盛开的美丽是反击,最好的报复是美丽。如果喧哗不停,请让我陪你安静。
我们都还记得,你的控诉没有声音,却倾诉着更多真理,却唤醒无数真心。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自己,不需要成为他们口中的“正常人”。
腐烂的玫瑰寄托着少年全部希望。
生而为人无罪,你不需要道歉。
玫瑰少年,永存我心。
I wish I could hug you,till you're really really being free.
I will be with you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