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寻找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是怎样的感觉?可能别人不太清楚,但是白糖太知道这种感受了。
“老师…你在哪里啊?”
少年落寞的坐在床头,琥珀色的瞳孔流露着满满的失望。白糖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因为天生白发,被认为是“恶鬼”。但他却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哎,拥有前世的记忆又能怎样呢?”
没错,白糖拥有他前世的记忆,虽然不完整,但也有大量的信息,自从他继承这些记忆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一个永恒的目标,就是找到他的老师,或者说…未曾表白的爱人。
…
咚锵镇,一个平凡而又安定的小镇,和其他地方一样,谷雨这天一直有“祭海”的习俗。为求农作物丰收,人们会献上各种各样的祭品给附近的大海,祭品会随着小舟在水上悠悠飘荡,直到被海水吞下,那便是海神接受了祭品,会让农民们有一个好收成。
又是一年的谷雨,人们依旧同往年一样祭海,不同的是,这次小舟飘了很久也没有沉下去,这让镇上人都很担忧。至于原因是什么…
那天,海神碰巧想去岸上走走,总是呆在水里简直要郁闷死了,本来打算正午便回去,谁料他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儿。
“喵,喵喵。”一阵阵猫叫声从草丛里传来,出于好奇,海神偷看了,不看不知道,原来是一只小白猫正瘫在地上,饿得要死了。
很快,一些小鱼出现在海神的手上,他将小鱼递给小白猫,正准备说些什么,一回头,鱼已经被吃完了。
“…不是吧,这个速度。”
你到底是是饿了几天啊…
海神震惊,海神疑惑,海神不解。
小白猫没管海神的表情如何,立马爬到了他的身上,一脸愉悦。大概是因为绑上饭票了吧。
“不过也没事,毕竟你只是个小家伙。”可爱的小家伙。海神宠溺地摸了摸小猫的头,嘴角也随之上扬。
之后的日子里,海神教会了小白猫“韵力”,成功让它有了人形。
海神看着面前的白毛小子,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我是黯,你的主人。既然是个贪甜的小猫,那就叫白糖吧。”
黯作为白糖的老师,教会了他不少知识和道理。白糖作为黯的学生,也尽心尽意的陪伴着黯。
久而久之,二人之间就产生了别样的情愫,但双方皆否定这种情感,直到白糖死亡。
猫的生命比起神要短暂的多,就算是成了妖,也不过是百年寿命,在几乎永久的生命中只算得上是昙花一现。
“白糖…我”爱你。
黯和话终究是没有说完,可惜的是白糖也再也等不到了。
谷雨那天,小白猫顺着水流回到了草丛,睡着了。
……
天,亮了。白糖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这一晚他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前世的故事,只是“老师”的脸永远是模糊不清的,看不真切,这才导致他一直找不到老师。
“今年的谷雨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虽是期待的话语,但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兴奋之情,平静又淡漠。
“快快快,他就坐在那里!”
“绳子在我这里!我来绑。”
“……”
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一群人冲进了房间,三两个人架起白糖,把他捆了起来。
“喂,等等…你们做什么?!”白糖惊讶于这群人的动作,虽说他也不是什么柔弱小孩,但是一群大汉的确有些难以应对。
一个年迈的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走到白糖的面前,“白糖啊,我们平时也待你不薄,但是今年祭海,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待我不薄?开什么玩笑,你们平时怎样对我心里没点数吗?”白糖有些恼怒,这个村长怎么还睁眼说瞎话呢!
村长的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白糖的一头白发和琥珀色的双眸。他太熟悉白糖是什么人了,几十年前的一次祭海,海神就是和这样的一个猫妖出去玩耍,导致祭品没有献给海神,而那年的收成也十分的差。
“天煞孤星,你该为对村子做出贡献而感到高兴。”说罢,村长便把白糖拖走了。
白糖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窄小的空间让他难以动弹,嘴里被塞入了木条,外面又用丝布缠了起来,无法出声求救,也无法闭口,只能由着口水浸湿了布料。
鼓声震耳欲聋,随着太阳的升起,正午时分,白糖和许多祭品被放上了竹舟,随着水浪飘向远方。
如果我能挣脱的话…大概不会那么快饿死吧。白糖看着旁边一大堆丰盛的食物有些感叹。
突然,一个巨浪拍了过来,小舟摇摇欲坠,还没等稳住,又是一个海浪,这下竹舟彻底翻了,白糖落入了水里。
死亡没有如白糖的想象中那般降临,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是那个海神。
“唔!”海水是冰凉的,紧挨着的肌肤却是滚烫的。
脚刚触碰到地面,还没等白糖说些什么,面前人便双手抚上他的脸,从眼角到唇边,像是一个画师,一笔笔勾勒出白糖的模样。
“…不会错的,真的是你,可是怎么会是你呢?你应该早就…”海神脸上有些许兴奋,但更多的是讶异与不解。他自言自语了半天,直到白糖打断了他。
“你是海神?”
“白糖,你还记得我吗?”黯并没有回答白糖的问题,他更想知道这个“他”还是以前的“他”吗?
“我想我不认识你。”白糖扶额,这个人真是够奇怪的,虽然说要感谢他救了自已一命,但是感觉就是个怪大叔啊!
“既然是献给我的祭品,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我叫黯。”黯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轮回是不会留有记忆的。
好熟悉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二次听到吧…不对不对,我之前又不认识海神,可我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个画面…啊啊,头好疼。
白糖抱住脑袋,痛苦地蹲了下来,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黯有些焦急道。
“我…老师,海神,还是黯?你是谁?”
“老师”这个熟悉的称呼让黯心头一颤,他就是白糖,和以前一样。
种种过往在白糖脑海里滑过,梦中的老师,记忆中的人儿终于显现了真面目。
一时间,万千话语堵在嘴边说不出,只最后汇成了一句,“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我的老师,往日的一朝一夕仍在眼前,我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过得怎样,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深夜里思念过我,我更想知道我的这份情感到底是不是只有我一人…
“我也想你,白糖。”
我好想你,每日都想到发疯。平日里的碗筷总是习惯多拿一样,在街头看到鱼丸总想买下赠予你,夜里的月亮似乎都倒映着你的模样,梦里你也总是同往常一样捉弄我。
如果不是缘分使然,这样的两人又怎会再次走到一起,上天各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补上未落款的诗篇。
“我想你”译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