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画面上播放着杀人狂魔林承已落入法网,看着林承对自己行为供认不讳,他甚至对着镜头微笑。
在听见别人劝说他时,“我为什么要原谅?胡婷害我丢掉工作、害我成为被人辱骂的人渣,我又有什么错?我何其无辜。”
“我的妈妈被他们逼得上吊自杀,他们凭什么可以完美隐身,他们做的恶数不胜数,我只是杀了该死之人!净化网络,我没有错。”
“你们高高在上劝我原谅,等你们家人被人逼死,等你们被人污蔑失去一切,你们能心平气和原谅吗?”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痛,你们都是虚伪的小人。”
看着面容扭曲有些癫狂的林承,田榕坐在工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起身向方律办公室走去,门敲几声。
“请进。”
方律放下资料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田榕,她眼神示意,“把门关上,坐。”
田榕坐如针毡,“方律,我想请假两天。”
方律身体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语气不冷不淡,“你最好给我个不能拒绝的理由,别告诉我请假去兰菏见林承。”
“我……”田榕没想到方律会一眼看穿,“他罪无可赦执行死刑,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你觉得他可怜?田榕,你只是律师,永远不要对当事人投入不必要的感情,可怜人多了去了。”
“一旦被情感左右,你对事情就很难做到公平、客观处理,林承选择走上犯罪道路那他就是没救,你去也只是白费时间!”
“假,我不批!回去工作。”
田榕固执着不肯走,“站在普通人角度林承做的方式虽然决绝,可他也是迫不得已,是那些人间接造成,他选择报复的方式也无可厚非。”
“对那些犯错的人不去追究,反而因为未成年、无意间接造成的要去原谅,方律,你难道不觉得原谅,是对错误最不负责的宽容吗?”
方律怒极反笑看着田榕,“所以你要怎样?法律保护未成年是因为他们涉世未深,不能因为少数例外就忽略大多数的权利。”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法律的存在从来就不是让人心服口服,它只是两造寻求共同妥协的规则。”
”不想上班就在家待几天,什么时候脑子清醒在上班,现在,出去!”
“我只知道法律,但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家人,那我就是规则。”田榕转身关上门。
方律看着她负气离开,手边资料也看不进去,她叹息一声,莫名其妙呲笑一声,“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
现在体会终于到当年老吴带自己时头疼表情,田榕的犟真的很像那时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理直气壮和老吴顶嘴,想想有八、九年了吧。
她看着手机日历,等几日去找老吴喝几杯,顺便缅怀一下过去的青葱岁月。
昵称为“L”一通电话让方律收敛笑意接通,
“喂,大老板有事吩咐?”
“你的事务所最近非常忙?”
“也就,还好吧。”
“你给田榕放几天假,早日安排她尽快调回北都,我要见她。”
方律无聊来回转动椅子悠哉悠哉,“工作上的事?”“那抱歉,我可干涉不了,你追她一年多还没搞定,就知道她性格怎样。”
“要是我贸然调动她会怀疑,你也不想让她知道面试机会,是靠她走后门得到的吧?”
“说实话,我觉得田榕和你以前遇见的人不一样,她看起来不像愿意当一个阔太待家里。”
方律清楚看着田榕逐渐蜕变,眼神里逐渐增长的野心,“你不如换个人选,她不合适你。”
“方淮,你捷越了。”
“行,算我多嘴,你自己去找田榕说吧,别在打扰我。”
田榕还是买了车票打算去见林承最后一面,拿票找座位坐下闭眼休息,耳边听着身边人衣服摩擦声,她缩小身形往里面挪挪。
隐约感受什么东西触碰到她,田榕警惕睁开双眼看着对方,“你干什么!”
“是你?”
田榕低头一看身上盖着是毛毯,软和态度,“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工作啊?”
陈博祺摊手怂怂肩膀,“我请假了,没有想到你也在这趟列车,我们心有灵犀?有缘千里来相会?”
“什么鬼?你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田榕白了他一眼,“别在乱用词语,小心我打你。”
“还有,我比你大,下次见面叫我田姐!别没大没小。”
“好的,榕榕。”
懒得搭理故意唱反调的小屁孩,她侧过脸选择眼不见为净,路途时间几个小时,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榕榕?”
确认她睡熟之后,陈博祺一只手托着田榕的脸往自己肩头放,他悄咪咪凝视着她柔软的睡颜,把自己的脸也慢慢贴近。
拿出手机“咔嚓”,减掉多余地方,把两人亲密照片拍下设置成手机壁纸,他又捏着她的脸拍一张保存下来。
“醒醒!到站了!”
田榕迷迷糊糊醒来,她睁开眼看着陈博祺凑近的脸,眼神迷茫着不太清醒,“嗯?什么。”
他被戳中心跳,怎么会那么可爱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田榕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过了几秒脑子清醒之后,气呼呼打落陈博祺的手。
“离我远点,别动手。”
田榕和陈博祺去探视林承,他头发剃成寸头,身形瘦骨嶙峋显得水蓝色囚衣越发宽大,眼神平静注视着两人。
“谢谢你们还来看我,我不后悔!”
“我最后求你们一件事,如果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放入我妈坟墓一起,我不想我妈太孤独。”
林承向两人深深鞠躬,“谢谢你们!”
“枪声一响”
他的命运在二十六岁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