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墨宗主设了家宴说是为他们洗尘,沈漓对此没有兴趣便称病留在客房。
墨韵借此想见见长留山到底来的是谁,可当他看见陌生的男子坐在对面心里便一阵落空。
晚宴还未结束,他就向父亲请求离开。墨宗主知道他因为母亲一事心里难受,向锦书赔罪后准许他离开。
墨韵并未回房,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墨宗里,路过的弟子向他行礼都被他摆手回绝。
他在墨宗有个秘密基地,倒也没有多秘密,只是心情难受时就爱往那地方钻。
不知不觉中他就又走到了这个地方。
可令他惊讶的是,他养的一窝兔子竟然一只不剩!
身后传来脚步声,墨韵心想要将这盗兔贼捉拿归案,哪有人偷东西偷一窝的!
夜里看不清,他回身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什么也不说,他就先迎了上去。
先下手为强总没错!
那人单手防他,却节节败退。墨韵心想这人好大的口气,都已经如此了还不肯用双手来对付他。
他猛地将人扑倒,正准备扬拳先将他打一顿再说。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重现,月光再一次洒在这片土地上,同时也描摹了那人的脸。
墨韵心下一惊,来不及收拳,只好擦边捶在他的耳侧。
“师弟?”
“你怎么在这?”
沈漓抬起眼皮幽幽地看着他:“起来。”
“哦好。”墨韵这才发现两人姿势有些难以明说,他赶紧从沈漓身上爬起来,顺带将他也扶起来。
当他看见他怀里窝着白花花的一团时,脑子追不上嘴:“你偷我兔子干什么!”
沈漓:“……我没有。”
他把怀里的兔子放下,那小小一团畏缩在他腿侧。墨韵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漓看了他一眼,淡淡应了一声:“哦。”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他把兔子重新塞回沈漓的怀里:“你要喜欢我送你都成,怎么会说你偷呢。”
他不敢对上沈漓眼神,四下寻找却不见其他几只的影子:“另外几只呢?”
“那边。”沈漓的手一指兔子窝的后边,有些苦恼:“它们似乎怕我。”
墨韵望向他怀里的兔子,那小小一团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可能怕生吧。”
他把另外几只都给拎了出来,这一窝兔子有白有黑,全围在他脚边。
沈漓看着只有一只躺在他怀里还要抖成筛子的兔子有些难说。
“你怎么在这?”
墨韵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暗示他坐下聊。
沈漓一坐下就能明确得感受到那群兔子奋力地往墨韵那边挤,似乎很不待见他。
沈漓:“……”
“师父派我来查看南方邪灵师一事,查访一个村子的时候遇到墨宗的弟子,便到了这。”
答完他反问:“你怎么在这?”
墨韵闻言大笑起来:“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沈漓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实在难以看出他身为大家少主的风度。
墨韵见他喜欢兔子,便将这几只兔子往他那丢,不料平时丝毫不怕生的兔崽子全像逃难一般往他身上窝,见沈漓像是见了什么凶兽一般。
墨韵:“……师弟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我的兔子们做了什么?”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兔子的异样墨韵也解释不清,只当它们是怕生。
他指着脚边一只较大的兔子:“这只叫小花。”
听到这个名字,沈漓忍不住扭头看他:“为什么叫这个?”
“取不来名,随口叫的。”她嘿嘿一笑:“反正贱名好养活嘛。”
沈漓:“……”
他又继续给沈漓介绍,起初的名字沈漓还能接受,可到了最后狗蛋这名字都有。沈漓实在难以对他的起名艺术做评价。
“你抱着的那只叫嗍嗍。”
总算有个名字,沈漓看向他,不用他多说墨韵也知道他想问为什么。
“因为这只是公的。”
“雄兔脚扑嗍,雌兔眼迷离嘛。”
沈漓:“……”
“它还有个妹妹叫离离。”墨韵翻出那只叫离离的兔子,双手奉到沈漓面前:“跟你的名字有点像。”
沈漓:“……”
墨韵把离离也丢到他怀里,两只兔子畏缩在一起,一起抖成筛子。
“我一难受就会跑来这里。小时候爹娘都忙,没时间听我说这说那的,就买了一窝兔子哄我。”
“我就每天跟兔子说心事。”
沈漓摸了摸两只兔子的耳朵,真是为难了你们。
墨韵捡了一片菜叶子喂兔子,神情显得有些暗沉:“阿漓,我娘被邪灵师所伤,至今昏迷不醒。”
沈漓也沉默了,从墨宗主和墨韵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竟是两种心情。
片刻后他问:“就连墨宗也没办法?”
墨韵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几日我在想我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看着我娘躺在床上,我总在想是不是当初跟着我爹学习医术,我就能帮到我娘,不至于现在只能守在床前。”
沈漓看着他的脸,待墨韵转过来与他对视时他又移开了视线:“你只能相信你做的决定,世上没有后悔药。”
墨韵苦笑两声,眼神更加惆怅:“是啊,没有后悔药。”
“也许我还能做的就是给我娘报仇。”
“嗯。”
墨韵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将沈漓也拉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