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zzie Borden拿起斧头,
劈了爸爸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又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这段从Yuri那里听来的童谣令人毛骨悚然,但是Natsuki觉得十分符合自己的心境。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如果爸爸在家里发现她还没回去,一定会把她给揍一顿的。
月光与灯光交织着,把路面照得通明,路面上很宽阔,基本上没什么人。小镇不比大城市,只有一处商业街,而且很小。这个点上,也只有那里会聚集不少想过夜生活的人。至于商业街以外的地方,比如居民区的巷子里,突然一只手搭在你的肩膀上,就能吓得你尿裤子。倘若你身处郊外,还能闻着毛茛的花香,边听狼嚎边赏月,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Natsuki跑过商业街,瞟了一眼橱窗里的展品,那是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是用纱布裁成的,纹路图案十分精致,下面用纱丝卷了好几朵花,看上去非常美丽。她突然憧憬起这件裙子来,以至于撞到了路灯上。
“咚——”
好痛!
Natsuki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右手捂着额头,渐渐有了眩晕感,但一想起爸爸那张恶狠狠的脸,她的顿时变得清醒,赶忙爬起来继续奔跑。因为是夏天,Natsuki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凉鞋,这极大地影响了她的速度。
该死,要是今天穿运动鞋出来就好了!
她追悔莫及。
这个因营养不良导致身材矮小的女孩,开始感到有点吃力,速度也慢下来了。
突然,眼前的路面变暗,路灯全部熄灭了,她转过头看——整个小镇竟然停电了。
街道上好安静,只有鸟在叫,只有蝉在鸣。Natsuki慌了神,她惊恐地凭借着月光找路,隐约感觉到那个羊形怪物正在狩猎她。她的五官因为焦急皱成了麻花,所幸别人看不到。回家与躲避怪物的抉择在她内心中挣扎,她急匆匆地拐了个弯,撞在了电线杆上,昏倒过去,没有醒来。
一束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Machar。”
“怎么啦,甜心?”
“你能抱着我吗?”
“当然。”
他侧过身去把她抱住,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
“你觉得伊波特山的传说是真的吗?”
“我不太相信,但又不敢否定。”
“为什么?”
“伊波特山附近,确实挺奇怪的。”
“比如?”
“那些毛茛。”
“哦?”
“毛茛的花果期是四月到九月,对吧?”
“这个嘛……我不太了解。”
“明明发生了那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对不起。”
“不用道歉的,”Machar稍微抱得紧了些,让Sayori的脸蛋贴着自己的胸口,“总之,那些毛茛,居然一年四季都在开花,难道不奇怪吗?”
“听这么一说,确实诶。”
“就好像,有什么魔法,让它们……”
“哈哈,你这是继承了Yuri的想象力吗?”
“我觉得吧……你还记得你以前在下水道里遇到的那个抱着灯泡的家伙吗?”
Sayori一时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嘟——”Machar的手机响了。
“Yuri?这么晚了,她打电话来干什么?”他拿起手机,疑惑地接了电话。
“喂?”
“Machar,快来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Natsuki回家的时候撞到电线杆晕倒了,额头肿了好大一个包,现在全镇停电,我没法把她送到医院里……”
两人火速赶到门口。
“快!把她抬到客厅里,小声点,Frisk还在睡觉。”Machar一边指挥两个女孩一边赶回卧室拿药箱。
Natsuki看上去伤得有点严重,额头上的包大得吓人,Sayori目测了一下,竟然有一厘米厚。Machar拿来冰袋和消肿的药,让Sayori帮忙先把冰袋放在小可怜的额头上,自己则举着手电筒检查伤员的情况。
“Yuri,你那会儿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我家附近遇到Natsuki啊。”Machar问。
“因为……那么晚了,让她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走夜路,我挺放心不下的,就跟上去了,前面还看到她撞了一次路灯,然后爬起来继续跑,没想到突然停电,然后慌慌张张地,又撞到电线杆上去了,还好我及时赶到,发现这里离你家很近,就把她抱过来了。”Yuri说完抿着嘴唇,对Natsuki现在的状态很是焦虑,“我真应该直接去陪她回家,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还好她的后脑勺倒在了泡沫垃圾上,不然后果肯定更严重。”
“本来是想参加个派对高兴一下的,现在她伤成这样,怎么和她爸爸解释啊。”Sayori也颇显担心。
Machar也很苦恼,但是现在他别无选择,他说:“我去解释吧,不过我不知道Natsuki家的具体位置,Yuri,她身上有手机吗?”
“有的,当时她手机掉出来了,我先放在自己身上保管了,给。”
Machar拿起Natsuki的手机,这是一款老式的翻折型九键机,手机没有密码。他从通讯录上找到“最讨厌的人”的位置,然后拨通了电话。
经过一番交流,Machar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他说他明天刚好要出差,既然我家里有女生陪着,就让她先住在我这里。”
“唉……真是个可怜的家伙。”Yuri自言自语道。
凌晨一点,总算来电了。
凌晨四点,太阳照常升起。
“Monika,我想说的是,很抱歉,今天上午就让Yuri和Sayori陪你去海滩玩吧,Natsuki受了伤,Frisk听到海滩这个词就像瘟神一样,死活不肯去,我得留在家里照看她们。”
电话另一头尴尬地沉默着。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啦!部长!下次有机会一定让大家一起出游!真的!”Machar几乎是在哀求。
“行,等过了中午我们就来你家。”
“好的,非常感谢!”Machar总算松了一口气。
“好吧……啊哈哈,”Sayori尴尬地笑着,提着泳具准备出门,“那我先走喽,Machar,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上午!”
“嗯,你也是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记得分享!”Machar回答道。
“好的!”Sayori站在外面关上了门。
Machar走进安置Natsuki的房间,经过一夜的休息,昨晚还不省人事的女孩已经坐了起来。她的额头上绑了一大块医用棉布,一个穿着红蓝条纹衫的孩子正在慰问伤情。
“Natsuki姐姐,额头感觉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的关心。”她的声音很小,面容也有点憔悴,但比昏躺在床上要强。
“Natsuki,怎么说呢,唔……让你一个人走夜路确实有点对不住。”Machar端了燕麦粥和煎蛋来,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不怪你啊,是我自己急匆匆要走的,搞到现在要你们来照顾我,我很抱歉,”她挖了一勺燕麦粥送到嘴里,“嗯,谢谢你的燕麦粥。”
Machar用右手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你最应该感谢Yuri的,是她发现你晕倒在地上,然后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嗯……”Natsuki感到过意不去。
“还好,后来电力恢复了,我们找了医生来,脑震荡还不至于,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
“嗯……谢谢……”Natsuki感觉自己现在除了感谢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哦,对了,今天中午大家都要来这里做客,我得去便利店买些食材,Frisk,照顾伤员的事就暂时麻烦你了。”
“好的!”Frisk微笑地回答。
“好好休息吧。”Machar对Natsuki说。
“好的……”
Machar转身离去,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Natsuki吃完了早餐,在床上靠了一会儿,便想下床走走。或许是昨天撞得太狠了,脑子依然有点微微的眩晕感,她扶着床沿,缓缓地站起。
“Natsuki姐姐,需要我扶你吗?”Frisk关心地问。
“不……不用了,我能行。”她强打起精神,不愿意在比自己小了许多的Frisk面前示弱。
房间就在一楼,看来抓着护栏下楼的事就免了。Natsuki瘫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把自己沐浴在阳光里。虽然是夏天,但这种过于暖和的感觉依然让她很舒服。
有热量的感觉,真好。
海滩上固然是很棒的,尤其是夏天,人们忘记了平日里的辛劳与烦恼,把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暴露在阳光下,感受着热情奔放的乐趣。Sayori在浅水区嬉水,Monika和Yuri则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Yuri!Monika!你们别老躺在那里了,快到海里来玩啊!”Sayori向她们招手喊道。
“不用了!你自己玩就行了!”Monika用双手在嘴前握成喇叭状,回喊道。
“什么嘛,难道莫鱿鱼也有害怕海水浸泡的时候吗?”
Monika着实被激了一将,起身便要“赤膊上阵”,Yuri一把将她拉了下来,说:“刚刚你问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完呢。”
“你先等一等,Yuri和我说完话就来!”
“好!”
Monika重新坐好,继续向Yuri请教关于伊波特山的事情。
“怪物王国的国王是一个羊形怪物,名字叫Asgore,拥有着怪物中最强大的力量……”
“你们好啊!”一个男孩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Monika,你也来海滩玩?这是你的朋友吗?”
“诶?你是?”Monika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金色短发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