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公孙策制止了白玉堂刺杀王大人的计划,此案在他脑海中已经开始越来越迷离了,就像他原本马上就要进房间了,看到边上有一个小道,他分不清哪条路是通往殿堂的路,于是便在分叉口纠结。
天又亮了,这已经是公孙策在双喜镇看到的第三个曙光,他已经许久未曾休息,他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
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给辽军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将永远看不见以后的曙光了。
不,不只是他,还会有很多人,再也见不到曙光。
“公孙。”背后有声音响起,沙哑且低沉。
公孙策回头,便看见包拯一袭白衫,头发明显是梳理过的,脸上虽然依旧黑黝黝的,但没了脏东西,头上的月亮异常瞩目。
“你来干什么?”
“帮你查案。”
“我不需要你帮我。”
“是吗?”包拯越走越近,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头绪。”
“复真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
“那你为何还忧心忡忡,不去向耶律将军禀报?”
公孙策语塞,他还有很多没有解出来的东西,让他如何去禀报?
“公孙,你我少年相识,我知道你有自信,你可以破解出来,但是时间不够了,你就当多一个人帮你想。”
公孙策怔怔地看向包拯,他知道包拯是为了他好,为了不让他有太多负担,甚至包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很有可能此案若未破,他想把这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他是感动的,但他公孙策,不需要这样的帮助,该是他的责任,他绝对不会推卸。
“包拯,谢谢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定会破解出来。”
“你在担心我被人发现的事情吗?”
“是。”既然包拯自己也知道了,公孙策也就不瞒了。
“我包拯的幸福,从来不需要朋友的成全,尤其是这种成全。”包拯正色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关键在于你究竟查到哪一步了。”
公孙策见他执着于此案,便知再也劝不住,便把所有事情都和包拯说了。
接着,他们去了案发现场,萧节将军的房间。
整个房间布局与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由于此房间是大殿拐角处第一间房,里面的陈设会多一些,比如多了几盏烛火,又摆有几个大箱子,是装和谈金的备用箱,上面装着精致的锁。窗外是后院,防止有人翻入,窗边设有木质围栏,间隙很小,常人无法通过,但那围栏很明显被人破坏过。
“这围栏?”果然,包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被破坏过的围栏。
公孙策顿了顿,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应该是庞统。”
“庞统?”
“他翻进这间房时所破坏的。”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包拯放下了那断掉了围栏,走向公孙策问道,“庞统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孙策摆了摆手,想拿起腰间的折扇,却摸了个空。
“你的扇子又去哪儿了?”包拯继续问道。
公孙策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很好回答的,折扇是被庞统拿走了,但是公孙策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愿说出口。
“你和庞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包拯的问题还在继续,一个个问题仿佛直戳公孙策内心。
包拯见公孙策一直低着的头,巧舌如簧的嘴里吐不出一个字,莫名有些小开心,又生了些戏谑之心:“一年前庞统归隐了,你辞官了,该不会……”
公孙策立即打断他道:“别胡说!”
包拯朗声大笑,一年不见,公孙策还是这么有趣。
“别闹了,说案情,你发现什么了?”公孙策正色道。
“我发现,两位萧将军平日里应该不和。”
“为什么?”
“你想想,他们两个如果要等耶律将军来的话,进同一间房就好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进两间不同的房间呢?”
公孙策忆起,那日萧节目中无人地鄙视完他们后,一个人走进了这间房,而萧布凡则是在柱上刻下十字后,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也不一定是不和,也有可能他们两个各怀鬼胎。”包拯继续道,“而且,萧布凡将军为何走进的是隔壁的房间,而不是其他别的什么房间?”
“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约了萧布凡将军去隔壁的房间,只是恰巧萧节将军在这间房?”公孙策慢慢听懂了。
“没错,但是……”包拯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是凶手怎么知道,萧节将军会进哪间房?”公孙策补充道。
包拯点了点头。
如果是凶手约了萧布凡将军,万一和萧节将军进的是同一间房,那这太冒险了。
二人又来到了萧布凡将军死时的房间,里面陈设差不多,只不过房间规模小了些,窗户设在较高处,上面没有了木质围栏。
公孙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萧节将军房间,扯开木质围栏,往外望去,是后院,左边是士兵所居住的地方,有一间茅厕,而右边则是一扇木门,木栓牢牢锁着,上面落满了灰尘,应该是许久未开,公孙策发现这两间房间并不是处在同一个方向,而是微微倾斜,当由于窗户高度不同,这边的窗户恰巧可以看见那间房的天花板。
公孙策微微一笑,正如他所料。
“发现什么了?”
“我知道凶手杀人的过程了。”公孙策胸有成竹道,然而顿了顿,眉头皱起,“可是……”
“可是什么?”
“我还是不知道凶手。”
包拯给予他鼓励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慢慢来。”
公孙策又来到了那日案发时,他展昭白玉堂所站的位置,在大殿的柱子边,公孙策细细摸着那个十字刀痕,刻得很深,刀口平整。
“公孙,你看。”身边的包拯开口道。
公孙策顺着包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排的柱子,整整齐齐,彻底掩盖住了两位萧将军房间的门。
一个念头在公孙策脑海中逐渐成型。
而后二人又来到了两位萧将军的尸体前,一个伤口在胸前,一个在背后,没有大量血迹喷洒,就像是……
没有一丝挣扎痕迹。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武艺高强的两位辽人大将毫无还手之力?”公孙策喃喃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凶手是他们熟悉的人,第二,凶手是一等一的高手。”包拯回答道。
“都不太可能。”公孙策摇头,道,“第一,如果凶手是他们熟悉的人,那么为什么萧节将军的伤口在背后?第二,如果有一等一的高手,我们怎么可能……”公孙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瞳孔放大,奔向了外面。
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一日又快过去了。
残阳如血,天际那如镶了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