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 3
庆功宴开始前。
魏无羡用手怼了怼江澄，指着对面，说道：“你看，是他！”江澄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面若冰霜，穿着、样貌与那日救他们的少年基本相同，可总让人感觉他们是两个人。
“魏无羡！你......”
江澄刚回过神来，却发现魏无羡早已不在位上。
魏无羡竟然跑过去和他搭讪！！
“嗨！好久不见！你......”魏无羡话未说完，对面那人冷冷看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魏无羡一把抓住那人：“哎哎哎，你怎么不理人啊，话说......”
“我不认识你。”
魏无羡一下子愣在原地：“你......哎......”他这才回想起那天救了他和江澄的人，似乎说话不是这个声音，不过世上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魏无羡回到位子上，看见江澄笑得都快要趴在地上了。
“有什么好笑的？”
魏无羡把脑袋拄在胳膊上，盯着天花板。
............
“走啦江澄，你想呆在金陵台？”
“你给我闭嘴！”
宴后，二人在人群中你追我赶，不巧江澄跑得太急，没刹住车，迎面撞进一人怀中，正是那日救他和魏无羡于走尸群中的白衣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看着十分尴尬的江澄，笑得差点摔在地上。
江澄道过歉后，那白衣少年正想说些什么，江澄却跑去找魏无羡了。
“魏！无！羡！”
这时从江澄身上掉下来一块玉石，虽是晶莹剔透，但被磕掉了一半，白衣少年将它拾起来，江澄已经不见了踪影。
............
4
回到这次凶险的夜猎。江澄和魏无羡离开大部队，单独在一条荒芜的小路上。
“我看他啊，肯定是喜欢上你了！我拉你出来是为了给你俩创造机会啊！”魏无羡笑着说道。
“你快闭嘴吧！回去我就缝上你的嘴！”
“真的！你撞他那次，他脸红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
江澄话没说完，只听见路旁比人还高的草丛里发出异响，紧接着一道黑雾冲向他们。魏无羡拔出随便，朝那黑雾刺去，将黑雾截掉一半，那黑雾恼羞成怒，却朝江澄的方向飞去，这时一人从草丛跃出，随后朝那黑雾扔出一张符，黑雾顿时消散。
“又是他！”
“行啦江澄，反正是帮咱的，肯定没什么恶意。”魏无羡朝白衣少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哼，前几次夜猎，有好几次我马上就要得手，他看见了就立马抢走猎物，还笑盈盈地说要把猎物分我一半，真不知道他......”
“行了江澄，人家是好心。”
“好心？呵，你忘了那天庆功宴他怎么对你的了？那天我给他点阳光，之后他就灿烂起来了！”
魏无羡刚要回答，忽然大地裂出一条峡谷，将二人吞进黑暗中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无羡你鬼叫什么！”
魏无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而是一个湖底发亮的水潭。他爬上岸，发现这里似乎别有洞天。这不仅仅是一个峡谷，更像是一个被废弃很久的场所。中间是宽阔的大道，两边是整齐的石墙。两边的石墙缝被苔藓占据，从地表透下来的雨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似乎在数着某人的死亡倒计时。
不知不觉二人就来到了尽头，尽头处有一扇大门，大门两侧放着蒲团和祭祀用的器具，还放着花lian xie一尊不知名的神像。
“魏无羡，你作死！”
江澄见魏无羡要敲那扇门，喊道。
“那要怎么......”
话未说尽，只见大门吱吱呀呀作响，缓缓打开了。
流水 5
“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玩？”
从门后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见他们是孩子，便朝他们微笑。
“这位婆婆，我们......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请问您有上去的方法吗？”魏无羡问道。
“你们和我来。”
江魏二人随着老妇进了大门，上了一层层楼梯，直到一个房间前。魏无羡感兴趣地问道：“您一直住在这里？”
老妇微微点点头，说道：“外面的雨下得正大呢，你们先在这躲一躲，再回家不迟。”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手帕，擦了擦房间外的几把椅子：“坐，我去去就来。”
见老妇走远，江澄在魏无羡耳边轻声说道：“你信她？”
“怎么了？她身上一点怨气也没有，就是很普通的一个老婆婆啊。”
江澄朝魏无羡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
“来来来，尝尝我刚做的炸糕！”那老妇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炸糕，一步一步上楼来，魏无羡左手顺手端了过去，右手扶着老妇，说道：“您慢点走。”
老妇朝他笑笑，说道：“趁热吃。”接着就是一些长辈常说的一些唠叨话：“好久都没有孩子来这了......当年......”于是就讲起故事来。
江澄和魏无羡都没在意听，直到那老妇问道：“我这房里还有热水，你们要用吗？”
魏无羡说道：“不必了，这会雨也该停了，我们要回去了。不过，多谢婆婆今日好意。”
那老妇有些不舍，说道：“那便快些回家去吧。但是你们要向我保证，不能告诉别人这个地方。”
“我们保证。”
“给你们一件东西，”老妇从怀中掏出一铜铃，挂着青色穗子，系着红绳，“我是专门看守这里的，一个人呆在这里许多年了，也没个伴......你们以后要是再到这片林子来，摇着这铜铃，我就来找你们。”说罢，两人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又回到了刚才掉下去的地方。
“他们在那！”
大部队的带头人带着火把，朝他们二人跑去。
“他们没事！”
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时挤进来一个前辈，问他们去了哪里。江澄便把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们一定是遇到了千眼妖婆。”
“千眼妖婆？”
“你们不知道。几十年前这附近有一个村庄，这村庄里供奉着一尊神像，村里的人若有什么愿望，就去向神像许愿，并付出一些代价，愿望就能实现。殊不知，那神像实际是一个树妖，无恶不作，竟以猎杀幼童为乐。不久后村庄里的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之后那千眼妖婆便到处作恶，甚至杀害名门修士，各仙家多次捉拿，每次都是损伤惨重。只因那妖婆有一绝技：使全身上下都长满眼睛，哪怕注视其中一只，便会被吸取灵识和魂魄，故名“千眼妖婆”。后来各大世家共同出面，才将其封印于地下，使其不得重见天日。”
江澄和魏无羡愣在原地。
流水 6
“所以你们得告诉我，你们是在何处见到她的。”
“你们见到她，很可能就是她即将重回世间的征兆！到时候别说你我，就连仙门百家也难幸免！”
“这妖婆还能看清别人的心思，最会蛊惑人心，你们千万别被她迷惑！”
江澄便将刚才的事统统说了一遍。当年见识过千面妖婆的厉害的，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
一个月后。
仙门百家领着自家的精英弟子，带着上等的武器，再次进入了这片林子，其壮观程度并不亚于几年后的不夜天一战，而他们几年后的围剿对象，此时就站在他们旁边。
“叮叮叮......”那日千眼妖婆赠给江澄、魏无羡二人的铜铃，此时在旁人的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前方。
千眼妖婆听到铃响，心中甚是欢喜，怀里揣着几块糖，以为是孩子，实则是恶狠狠的所谓“名门正派”。只见双方都是一怔，随即是惊天动地的喊声。
“杀呀！”
“活捉千眼妖婆！”
她冷笑一声，放出那些发光的眼睛，轻蔑地欣赏着对方的惨叫声，看着一个个污浊脏臭的灵魂脱离干净体面的皮囊。
“六师弟！”
“师兄！”
千眼妖婆闭上那些眼睛，伸出作为树妖而应有的树枝，卷走了云梦江氏的六师弟。
魏无羡刚要去救，只见救过他和江澄的白衣少年已经救到。那千眼妖婆笑了两声，又睁开了眼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发生了令全场惊呆的悲剧场面：江枫眠看到两个孩子有难，哪里顾自己性命，飞向前去，成为千眼妖婆与白衣少年间的一堵肉墙，真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众人都急忙去救。
晚了。江枫眠只剩下了一副空躯壳。
............
回到云梦，江澄生了一场大病。虞紫鸢派人请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就是不见好转。江枫眠去世，她一个人管理云梦江氏，同时也照顾着江澄。她不要魏无羡和江厌离和她一起熬夜，她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江澄！江澄！”
“魏无羡......你又鬼叫什么！”
江澄半闭着眼躺在床上，还没有猪的一半粗。
“有人来看你啦！”
江澄把眼神放在魏无羡身旁的一个人身上，他定睛一看，嗬，只见江澄瞬间被打了鸡血，手指几乎要碰到那人头顶，眼里冒出熊熊烈火：“你给我滚！”
“哎，有话好好说！”
哪知江澄情绪一再激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得已魏无羡先让那人出去，自己留下来安抚江澄心情。好不容易等江澄睡着了，魏无羡才悄悄出去。
那人将一袋药送到魏无羡手中，并交代了用药的时间、方法，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哎......”魏无羡拦下那人，“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江澄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越大越不懂事，江叔叔去世不怪你，你别放在心上。”
那人嘴上答应，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了。
流水 7
“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什么了，但想必泽芜君心中应该清楚得很。”
若干年后，再回忆起这件事，蓝曦臣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一坛天子笑见了底，魏无羡问道：“你后来怎么不去找他了？”
蓝曦臣的思绪又回到那时候。
他记得那天是刺骨的凉，冷风毫不留情地刮在他的脸上。千眼妖婆在贴满符咒的笼子里听到声响，看向蓝曦臣，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这孩子想去哪啊？”蓝曦臣一惊，说道：“我......我想求您一事。”
“何事？”
当然是复活江枫眠喽。
千眼妖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做能有什么意义呢？自己付出，到头来还是得惹一身脏。这世上有些事是要靠缘分的。有些所谓年少情深，只不过是莽撞的一腔热血......”
“喜欢就值得。”
她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问道：“那你拿什么作为代价？”
“我可以放您出去。”
千眼妖婆眼中一亮，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魔头。你不怕他们发现你么？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呢。为了一段根本不可能的......爱情？”
蓝曦臣已经把符咒尽数撕下，门打开了。
“麻烦前辈再将那位公子对我以及江宗主去世的记忆清除，我可以付出我的全部修为。”
“我不需要，”她说道，“你只要答应我，以后别随便去招惹那小子，他脾气可没你这般好。”
翌日。
“千眼妖婆跑了！”
“昨日晚上，是泽芜君将我们打晕......”
作为弟弟日后的“典范”，蓝曦臣被罚了足足两百尺。按理说这千眼妖婆是比几年后的某老祖危险系数还要高上不知多少倍的究极魔物，蓝曦臣就图“一时痛快”，放了，不被打死都不应该，蓝老头还是心疼了。
如千眼妖婆所言，在蓝曦臣受伤闭关这段时间，不断有人往他头上泼脏水，在云梦活蹦乱跳的江澄听到这个消息，也表示十分疑惑。
“所以泽芜君放走她，是为了江澄？”魏无羡的第二坛天子笑也见了底。
“真不愧是魏公子。”
作者本者本来还写了个小剧场，可是写的是:忘羡天天后
作者本者我就想说我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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