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合着天地万物的诗情画意,如泼墨山水般写意着每一个角落。黑暗中一辆雪佛莱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中狂奔,车中坐着两女一男,男孩头 金色柔软的头发在夜色中如同闪着微光的丝绸,男孩和其中一个女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妈妈,我已经十八岁了,告诉我,你到底在躲什么?在害怕什么?”金色少年有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此时眼眸中闪着极度不耐的光芒。
被叫妈妈的女子长相清秀,看起来像个血统纯正的亚洲人,而她的相貌看起来倒不像金发少年的母亲,更像是姐弟,她看起来很年轻,像正值青 春的妙龄女郎,而不是一个十八岁 少年的母亲。
‘闭嘴,爱丽克斯, 系好安全带”她的声 音和她的外貌一 样,听起来充满活力 ,年轻有力中却透 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硬与独裁。
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也开口了,“妈妈,你就告诉我们吧,求你了。”
女孩的外貌和男孩不一样,虽然是双生兄妹,但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脸却和爱丽克斯正好相反,她的脸是纯正的欧美风,与爱丽克斯的亚洲风完全不一样,若二人的发色与瞳色巧妙的对换过来,看起来倒更和谐些。
女人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当车开在一个山道岔路口时,车子停了下来,发动引擎的声音响了数声,随后确定车子彻底熄火,看样子是没有油了,亚洲女子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下了车,并呵斥爱丽克斯和爱丽丝下车。
女人看了看天色,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的山峰上有一栋被荒废的房子,在 黑夜中如同一个张着血盘大口的怪兽,周围的树林像一个个尖锐而被拉长的鬼影,此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细细的微雨,滴在脸上冰凉如雪,干燥的空气中充满不安的因素,沉闷而压抑。
三个人开始往山上走,上山的道路是一条自成格的小路, 没有杂草和树 木阻挡,走起来倒也没什么困难,到达荒废的房屋后,亚洲女子开始严肃的对他们说:“听着,若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在今晚活了下来,不要去寻找真相,也不要对谁说你们是我的儿女,若有人问起,你们只需说我是你们的姑母,你们是被姑母领养的儿女,明白了吗?爱丽丝,爱丽克斯,我爱你们。”
说完,礼节性的在他们二人的额头上吻了吻。
兄妹两都震惊于她所说的话,同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爱丽丝闪着漂亮的棕色眼睛不解的问:“妈妈,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难道就不能报警吗?”
“那些人不在法律的管辖范围内,你们只要记住我说过的话就成。”她的话不容置疑。
她拉着爱丽克斯把他塞进了地下室中的破楼梯后面,用腐坏的木质门板挡着,搬运的时候周围散发出一股发莓的味道,随后她在他的周围用手凌空画了一个圈,再用手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进去,血液围着那个淡蓝色的圈凌空旋转,竟完全不受地心弓力的影响。
男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妈妈,你会魔法。”
亚洲女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拉着爱丽丝跑向其它地方,像隐藏爱丽克斯样隐藏了 她,然后她一个人在破屋门前等着,回首望向藏着二人的地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
四周陷入安静时,爱丽克斯也陷入了沉思,回想过往种种,他只是一个出生于美国西部的平凡少年,唯一不平凡的只是一直在逃亡, 母亲似乎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敌,那个仇敌追了他们十几年。有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到底是多大的仇能让一个人追上十几年不罢休。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这一系列的事件发生,呈现在他面前的竟然会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将会打破他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如同翻开了潘多拉之盒,他将在那个世界历经九死一生, 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门外的风声渐演渐烈,一副狂风暴雨将至的样子, 终于一道巨大的闪电打破了四周的宁静,风声雨声雷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听不真切,却诡异可怕的声音,如同恐怖片中为了渲染气氛而制造的特殊声响,又像是兵刀相撞发出的尖锐声音和木质地板被踩碎的闷响。
又一道闪电劈下,随后四周再次陷入安静,那种可怕的声音消失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地下室楼道入口上有人,不仅仅是此时此刻,就连在上山的时候,他都有那种感觉,如同天空中有-双眼睛在俯视着他们,像风筝跃过风时的尖啸,如蝴蝶舞动翅膀时空气的微微振动,那种感觉非常诡异,但却异常强烈。
他静静的屏息宁神,极力在黑暗中看向楼梯的过道,此时楼梯上发出陈旧木质板被挤压的咯吱声响,那声响悠闲而充满节奏感,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爱丽克斯的心跳仿佛快要冲出胸膛,又一道闪电闪过,差点把他惊吓得叫出声,随着那道闪电,他看见了站在楼梯最后一个 台阶的男人。
他身着一身黑色服装,套着黑色长风衣,衣服上有着复杂的金色图案,两把剑交织在一个充满锁链的星月图腾上,他手中拿着一把银色长剑,那道闪电照亮了长剑的锋芒,冷峻的锋芒之中有红色的液体涓涓的流下。
透过木质楼板,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他的脸被阴影和木板所挡,于是爱丽克斯再仔细打量了男人的衣着翻,发现男人拿剑的手上有- 条显目的疤痕,蜿蜒曲折如细小游蛇般,位于母指和食指之间一直伸延至手宛背面。
与此同时,楼上发出了一声突兀的惊叫,男人迅速转身跑向楼上,随后又是一声惊叫, 当再一次闪过雷电时,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的闪电一次次的劈下,又一次次的沉寂,最后冈电停息,天空中的雨也渐渐停止,爱丽克斯躲在楼梯后一动不动。雨后的空气总是充满清闲的泥士气息,却在这份微弱的气息中央杂着-丝浓 重的血腥味。
天空中浮现微光的时候,他踩着步子, 坚难的走出 了楼梯后面,踩上腐败的木质板楼梯。
在走出楼道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迎来的却仍然是不可预计的恐怖画面,以及无法接受的打击。
楼道过后连接着破屋的大厅,大厅中的木质家具本就腐败不堪,如今已经被莫明的粉碎殆尽,仿佛那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袭卷了整个大厅,空气中浮动着厚重灰尘的味道,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渐渐沉于地面,但脚风扫过时,仍然激起无数灰尘,让血腥味时足的大厅再度覆上大地的味道。
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如同被泼上了红色的墨汁,琳琅满目点点滴滴毫无规则,却几欲覆盖了墙壁上所有空间,如同恐怖片中的画面,一个人的血怎么能流这么多。
她的母亲,那个外表柔美的亚洲女性横躺在大厅的一角,大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清晨的光照从窗户中照进来,照在她那一双诡异弯曲的脚上,从爱丽克斯逆光的角度上看过去,阴影笼罩的地方虽然看不真切,但从大致轮廓上能分辨少了某些部位。
他缓慢的向着那具尸体走近,在路经一 个破败的残桌时,在桌子脚下发现了一个头颅,头颅被头发覆盖着看不清面目,但是他已经知道那是谁的了。
他痛苦的跪在头颅面前,回想着数小时前,他们还是吵架,他便有些后悔,他与母亲的记忆,似乎从未离开过争吵。母亲的独裁强势如同一个巨大的笼牢般囚禁着他,她只是用她的方式在保护他, 而双方的不理解,让两个人的感情持续下降。若他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绝不会再数小时前还在不断的与她争吵。
正当他沉浸于悲伤中时,一声惊叫惊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