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堂木,四下环顾,似是无人,旋即轻笑】
“罢了,权当讲给自己听。”
翌日,她眨眨眼,轻声道: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怔怔,垂下眸。
“苏生”
苏生,苏生,儒雅清冷,仿佛饱读诗书。
“那你……便同他们一般,唤我小九罢。”他忽的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眸。
她凝视着他,突然间笑靥如花。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沉默。
她跪坐在他身旁,抬起头来,使得自己能够对的上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很孤独?”
他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九岁的小丫头,哪里晓得这是人家懒得搭理的反应。
她伸出手,从身后阖住他的双眼。
“你做什么?”略带怒意,却依旧好听。
她轻笑一声:“你终于说话了。”
像是感觉到少年的不耐,她怯怯道:“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他叹口气,短暂的安静后,他轻轻向前凑近,配合着,碰到她的手。
感觉到他的睫翼在掌心轻颤,心头莫名的感觉使她说不出话。许久,她静静收回手,低着头,却依旧能够想象到少年美如点墨的双眸,静静望着他。
他起身,走向祠堂庭院。
昨夜落了雪,院中有红梅,雪映红梅,煞是好看。
他忽然走向一枝梅,曲指弹向枝头。
树枝颤颤巍巍,许久才停下,落下一片雪,露出嫣红花瓣。
她站在一旁,看到了,便忍不住笑,他回头望着她,眸中终才有了笑意。
不只是因为这白雪红梅,还是这如花少年,她就这般,看得痴了。
一声惊堂木
这政局风云,从来便是居心叵测,最易变。
前几月邻国还毕恭毕敬献上珠宝美人,而今,却是日渐羽翼丰满,父王只沉迷于女色,不理朝政。
其实这些勾心斗角,当时的她并不晓得,只是偶尔听的母妃失神低喃:
大宛若是亡了...我们便该亡了...
一介宫中怨妇之言,本不足以放在心上,可也只是这次,母妃的话就那样快速的灵验。
不出月余,邻国军队已侵至城门,硝烟弥漫,昔日奢华宫宇,而今...也只剩断壁残垣。
四处是幼童的哭喊与妃嫔的抽泣,那些仆役们发了疯似的,四处逃窜,呐喊着:"大宛亡了!"
慌乱之间,她提着早已溅满灰尘的裙摆,被往来之人挤弄着,不得动弹。
倏忽间,她看到他驾着高头大马,蹙着眉,翻身将她抱上马来。
"你可愿跟我走?"
她怔怔,却是放声而笑。
"也罢,怎样不是活着。"
语罢,便不省人事。
翌日,她微抬眼帘,映入双眸的是陌生装潢。她摇摇头,告诉自己。
只当做噩梦罢了,既已过去,便休要再想。
苏生俯身轻抚她的长发,柔声:
"我灭你阿宛弑你父母,你可会怨我?"
她摇摇头,却是不再言语。
他叹口气:"我曾问过你,可你还是跟着我来了。"
"你终究是不愿呆在这里的。"
她忽的笑了,两指附上他的唇瓣。
"嘘,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一月有余,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既然留下,便休要回忆。
她每日呆在小小院落,只是泼几笔浓墨作画,画的皆是梅下少年。失落的,冷漠的,茫然的,孤独的。
日子终究不至于乏味。后来,她听的别人说起,太子如何捧着药碗,跪在宫门前整整一晚,不能动弹。她便不顾一切的赶去。
他只穿着单衣,脸色苍白的吓人。那日的雪有一尺多厚,竟打湿了她的鞋袜。
只是,未曾有梅。
一声惊堂木]
今日,到此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