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
量祝锦阮从小没有感受过多少父爱,此时也不免难过
她的这位父皇,做了大半辈子的孤家寡人,用一生守着大衍江山,却最终未能有几个真心实意的人陪他
突然,孩子的哭啼声把她从思索中拉回
是祝云琼
祝锦阮把孩子搂到怀里,温柔的哄了哄,抬头看着宸贵妃,眼中隐隐带着怒意:“宸娘娘,您看看您自己的言行,哪里还有贵妃的模样?配不配在这里讲话!”
祝云瑄抿着唇一言不发,却有许许多多的目光向他这边投来,带着畏惧、猜疑与打量
张年瓴气得浑身发抖:“荒唐……荒唐!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梁祯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这倒是稀奇了,两份遗诏上的内容竟有如此不同……”
“你那份肯定是假的!”
在最后梁祯和几位阁老的争辩之下,到底是梁祯更胜一筹,几位阁老被冤枉进了牢狱不说,还要连累家人
先是显王扶起了祝云瑄,跪拜道:“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锦阮微微一笑,看着宸贵妃瘫坐在那里,心里头有种说不上来的痛快。
梁祯不给几位阁老争辩的机会:“张年瓴,王辞,曹新锐三人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即刻下狱,押后待审。”
祝云瑄闭了闭眼睛,平复住过于跌宕的心绪,沉声下令:“遵皇考遗旨,著宗亲大臣持服守丧二十七日,自今日始,不可懈怠。”
“谨遵圣谕!”众人齐声应下。
诏谕传出宫外,百官跪拜新君,至此,尘埃落定。
夜色更深,白日喧嚣散去,入夜之后的灵堂之上只余祝云瑄一人,安静地跪在皇帝梓宫前,摇曳的黯淡烛光映着他无波无澜的面庞。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来的必定只有那一人
梁祯行至祝云瑄身旁,跪了下去:“陛下这几日都守在这里了?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难不成你想刚刚即位便先累垮了自己?”
祝云瑄眸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下:“外面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该抓的都抓了,该杀的都杀了。”
这一场即位风波传的人尽皆知,便是祝云瑄登上了这个位子,日后的疑问声定不会少的。
光是三位阁老下狱就足够让马文朝武对他疑心,只是迫于梁祯手里的权势无人再敢说什么。
“张首辅他们……”
梁祯不在意道:“他们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陛下仁慈,念他们曾经也算是劳苦功高,只抄了他们满门。”
祝云瑄神色暗淡,梁祯勾唇道:“怎么?陛下觉得舍不得了?觉得可惜了?”
“杀了便是杀了。”
梁祯似笑非笑:“也是挺可惜,几位阁老都是国之栋梁,就是过于迂腐了些,非要和陛下您过不去。落了个晚节不保下场,还连累的家人,陛下您刚登基,倒是显得无人可用了。”
祝云瑄冷眼道:“岂非正合你意?”
他确实是觉得可惜,这几位阁老虽然迂腐,但却忠贞,又是天下文官的表率,有他们几个拥簇,他也不至于过于被动的受人牵制,只可惜,他并非昭阳帝选中的人。
“选不选中的又有何重要?如今是谁坐在这个位子上,才是最重要的。”
祝锦阮听着梁祯来和他说方才的事,感到微微不屑,那又如何?如今是谁万人之上,是谁一统江山呢?
祝锦阮抿了口茶:“然后呢?”
“公主殿下知道这么多,就不害怕?”梁祯似笑非笑,话里有话。
“本宫有何可怕?”
如今祝云瑄登基,她是余下公主中最大的,封为长公主,以后可以自称本宫了。
梁祯笑道:“也是了。”
梁祯绕出几张纸放在桌子上:“就是这些了。”
祝锦阮凝视了几秒,把桌子上的几张纸收了起来,那是一个小木盒子,所有证据,就都在里面
她眼里的冰冷,却又如同怒火一般藏掩不住……